【影評】《之前的我們》：願我們的來世，都有好結局
圖片來源：車庫娛樂
你是否也曾聽過：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
當前世今生的元素套用在西方電影市場裡，卻因敘事的獨特性成票房成績奏效藥，並為電影本身披上一層神秘面紗。
一對青梅竹馬時隔20年在紐約重逢，他們會攜手共度餘生，還是回歸原本的生活？由導演席琳宋的親身經歷改編，美國知名獨立片商A24出品，從最先在美國限量上映，到口碑發酵至全國影院播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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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韓國有一個名詞『因緣』，意思是天意或是命運，但這個詞特指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我記得這個詞源自佛教和輪迴轉世的思想。⎯《之前的我們》台詞
《之前的我們》堆滿了東方宗教輪迴的色彩，但這樣的主題也成功在歐美國家掀起波瀾，履獲好評。我想是因為電影不單只傳遞浪漫不切實際的夢幻泡影，更讓影迷們窺見真實人生中的酸和苦。
似《愛在黎明破曉時》情竇初開的傑西和席琳的兩相視，又如《愛在日落巴黎時》年過三十，言談間碰撞出的火花。不一樣的是《之前的我們》跳脫出浪漫愛情故事的骨骼，交代出一段寫實的人生寫照，無不令人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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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青梅竹馬再次相遇，前世今生的主題論調，在亞洲影視裡早已司空見慣，部分劇情單薄無力，多用台詞推進劇情發展，有的則是過度炫技哭點刻意。《之前的我們》讓觀影者同理主角選擇的背後動機和脈絡，在為結局心酸時的同時又完全同理導演描繪的結局。
主角的拉扯、留戀、無奈、錯過，細膩的鏡頭將我們逐步帶入兩人的視角、三人的關係，也因如此造就電影的餘韻。
每個凝視都訴說了千言萬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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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兩個陌生人在街上擦肩而過，意外觸碰到彼此的衣服，就是有『因緣』，這代表他們在前世肯定有過糾纏。⎯《之前的我們》台詞
二十年後的久別重逢，海聖和那英的眼裡盡是思念與眷戀。在他們眼中，彷彿彼此還停留在12歲的模樣。
再次見面，娜英的一聲呼喊，似乎把海聖拉回了童年。他終於飛越半個地球，跨越無數個山河，真的見到了娜英，從網路世界來到現實世界，兩人獨留驚呼和相擁。
鏡頭隨著車廂規律地晃動，他們不發一與的凝視，像是要把過去未說完的話道盡，將那些漫漫歲月在他們臉上留下的痕跡都端詳清楚。他們握著車廂扶手，彷彿一個踉蹌就能觸碰到彼此肌膚距離，任由曖昧於他們之間流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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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許多影視作品裡，遊樂園、旋轉木馬是象徵愛情純粹的符碼，在本片中也不例外。他們坐在設施前眼神在彼此身上滯留又撇開。時而海聖望向娜英，時而娜英望向海聖，他們的神情像初戀一樣來回試探。在金黃色的燈泡輝映下，娜英確定了不論是過去還是現在，海聖來到紐約是為了找回從他生命中突然消失無蹤的她。
但即便他們的眼中有著感悟被命運造弄的神傷，就真的能一起遠走高飛嗎？
緣份聚了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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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妳從沒離開首爾？要是妳沒有就那樣離開，我們會交往？會分手？會結婚嗎？因為是妳，所以妳一定會離開，因為是妳，我才會喜歡上妳，而妳是注定會離開的。⎯《之前的我們》台詞
兒時一起嬉戲的玩伴互相愛慕欣賞，因為移民徹底失去對方的聯繫。對娜英來說，他跟著家人來到美國，嘗試兩次才真正移民成功，她有非功成名就不可的決心，她一心想在異鄉落地生根，闖出自己的一片天。
十二年後當海聖透過網路找到娜英並和她聯繫後，他們每天克服時差視訊，想見到彼此的心情差一點淹沒娜英的「美國夢」，她因為海聖興起走回頭路的念頭，這使她決定斷絕和海聖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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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移民了兩次才來到紐約，我想努力在這裡過生活，但我卻傻傻坐在這裡，查詢飛往首爾的航班。⎯《之前的我們》台詞
又一個十二年過去，海聖和女朋友分手，娜英則和他人結為連理。再次見面的兩人身上早已背負各自的成長歷程。海聖成為韓國社會底下的傳統男性，而娜英則受歐美教育洗禮，她不能理解海聖認為要有錢才能結婚的道理，她不敢相信海聖變得如此平凡又如此韓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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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二十年前，我就把她留在你身邊了。⎯《之前的我們》台詞
自從娜英離開韓國，兩人早已注定各自紛飛的命運，不同的語言、不同的國家、不同的生長環境，他們兩人留存的或許僅剩下兒時的童貞。如同她其實已改名為諾拉一樣。留在美國才是她的未來藍圖，她的事業、朋友、棲身之所都在美國，海聖不可能為了她拋棄自己的故鄉，學習全新的語言投入截然不同的職場環境，就像她不可能為了海聖放棄自己在美國灌溉的一切，若她果斷離開現在的丈夫，與海聖一起回到韓國難道就能擁有童話故事一般的結局嗎？娜英理性的抉擇更呈現現實的骨感。
第三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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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竹馬相隔二十年重逢，發現他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那我肯定是妨礙他們的邪惡美國丈夫。我才是那個應該離開這段故事的人，好讓妳過去的愛人來把妳接走。⎯《之前的我們》台詞
在老套的愛情故事裡，總會有一個拆散或阻礙主角戀情發展的壞人，但在本片，娜英的白人老公亞瑟卻不如以往八股的劇情，他用第三人視角看待老婆和海聖的緣分，不忍心阻止娜英和海聖相見，卻也覺得自己似乎被他們的故事排拒在外。
亞瑟在關係中顯得不自信，他認為比起青梅竹馬命中注定要重逢，他和娜英的故事無趣許多，若當年娜英在藝術駐村遇到的是其他男人，跟她看過同本書籍、同部電影，是否他們現在便不會躺在同一張床上。亞瑟深怕娜英心中總有它無法觸及的角落，如同他無法聽懂的夢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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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妳介紹妳老公給我認識，看得出來他真的很愛妳。妳老公人很好，但沒想到這反倒令我更難受。⎯《之前的我們》台詞
就算如此，亞瑟也想勇敢走入並參與娜英的過去，他大方邀請海聖一起共進晚餐。即便亞瑟看起來是那麼格格不入，鏡頭將視線集中在海聖和娜英兩人，凸顯亞瑟是這場對話中的局外人。但他全然接受娜英和海聖相處，也一同擁抱娜英的悲傷與不捨。
願來世，我們都有好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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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英和海聖站在路邊再次相互凝視，海聖拋下耐人尋味的疑問，
「如果今生是前世，是否下一世我們的關係會截然不同？」
當海聖坐上計程車遠去，原先佯裝輕鬆的娜英也逐漸失去武裝，她愛海聖嗎？我想是的，她愛著他們的過去，也念舊著他們曾共享過的回憶。但並非所有緣分都能迎來美好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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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令人回想起我很喜歡的一首詩：
如何讓你遇見我，
在我最美麗的時刻，
為此我已在佛前，
求了五百年，
求祂讓我們結一段塵緣。
——席慕容《一棵開花的樹》
沒有撕心肺裂的悲劇，只有細碎平淡的日常視角，本片的起承轉合落得毫無痕跡，就像在看身邊友人的故事，卻不知不覺的看完了整齣戲。
願來世，我們都有好的結局。
文章撰寫:白日夢瑞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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