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中譯｜[Marie Claire 2月號] 現在的賢尚/現象「為不留遺憾，想把現在的力氣都投入音樂」夏賢尚

日期：2022.02
出處：Marie Claire Korea
https://www.marieclairekorea.com/celebrity/2022/01/hahyunsang/
中譯by kajaneverland （轉載請註明出處）

現在的賢尚/現象

註釋：賢尚和現象的韓文同音同字，都是현상

無止盡的變化中，創作歌手夏賢尚發現的明確的事

註：粗體字為編輯提問，一般字體為夏賢尚的回答

公開了第三張EP專輯《Calibrate》，感覺如何？發行當天虛脫感很強烈，畢竟傾盡了全力製作。我想展現我下一次也能做出更多這類音樂的感覺。做完專輯後，有幾次拿出來聽也覺得做得很不錯(笑)。

整張專輯你親自參與了作詞、作曲和編曲。鼓、貝斯、吉他等所有樂器都是真實的錄製進去。第一張EP專輯也都是真實錄製所有樂器的聲音。我非常想要像當初那樣，完全依我的品味來製作專輯。方式之一就是錄製實際的樂器演奏。所以專輯名稱叫做《Calibrate》，原指電子樂器上的一個按鈕，按下它會將樂器儲存的設定值初始化，帶有我想重新回到最初的意涵。

《Calibrate》專輯封面

想回到的最初是什麼樣的呢？一開始做音樂時，只做自己想做的。回顧以前作品會有「我做出這樣的音樂？」的反應，因而受到很多刺激。為什麼我現在無法做出那樣由無我而生的音樂，會感到憤怒和自卑。我還要持續做音樂，不能現在就落入這種難關。

這張專輯在音樂上有顯著的改變，第一張EP以抒情歌居多，第二張EP以合成器製作的歌引人注目。和前兩張不同，這次EP的樂團色彩特別濃厚。我這人本身也變化很多，甚至可說和一開始做音樂時判若兩人。其實不太記得第一輯怎麼製作的。第二輯也只有當時的夏賢尚能做出來。像翻轉手掌，我每年都會變，做出的音樂自然也不一樣。這次費了很多心思在吉他Riff上。有句話是「好歌就是吉他像說話般的演奏」，我想如訴說故事般地彈奏吉他，不知道成效如何(笑)。

形式上改變了很多，但音樂裡夏賢尚的真心始終如一。你覺得你的音樂獨有的特性是什麼？我想是歌詞吧。我阿姨是作家，她說我的歌詞不管在語句脈絡或文法上沒一個合理正確的。我聽她這樣說一點都不難過。因為她的話我反而獲得勇氣，打算往後也繼續寫不合常理的歌詞(笑)。

語句脈絡或文法都不合理也感覺良好的原因是什麼？我很喜歡的點是，每次重看歌詞都不記得當初怎麼寫的。歌詞是捕捉我不經意間浮現的語句寫成的，回頭看還會想說「我寫了這樣的歌詞啊？」，好像不是我寫的一樣。就好像我捕捉了自己也沒察覺的無意識，將它記錄下來。

怎麼完成一首歌的歌詞？隨意哼著歌，邊把片段寫下來。隨性地想一個旋律，如果有想到什麼合適的詞或句子，就會從這邊開始創作。舉例來說《어떤 이의 편지 某人的信》裡「再也不會來到的日子」先想到這樣的歌詞，然後跑出「如一幅畫的模樣」的歌詞。這兩句話看起來像臨終老人說的話，就覺得要像寫一封信這樣把它寫下來。

你說《죽은 새 死鳥》是看到屋頂死掉的鳥而寫下的歌，想了解寫這首歌的背景。我平常固定行程是到工作室上班進行創作，太陽升起後到屋頂把那天做的歌聽過一遍，會在屋頂兜兜轉轉思考著什麼。有天早晨某個不是落葉的物體掉在地上，發現是一隻快死的鳥。那是製作專輯最辛苦的時期，感覺臨死的鳥跟我的處境很像，所以我把鳥影射為自己寫下了歌詞。

這張專輯有想傳遞什麼最終訊息嗎？沒有明確想描繪什麼目標。與其說想表達什麼，不如說開始創作後，就好像在訴說著什麼。有牢騷、想像、煩躁、難過、空虛等各種複雜情緒。所以說這張專輯是「24歲夏賢尚的故事」。

專輯介紹寫著「對於什麼是對的或錯的，每天都在變，心經常搖擺不定。」創作時有什麼煩惱嗎？創作時，我的想法兩三個小時會變一次，某天做的音樂中午聽覺得不錯，吃完飯再聽又覺得很怪(笑)。然後晚餐邊吃邊聽又覺得可以。我的人生好像也是這樣，明明原本覺得這是正確答案，幾年後又覺得是完全相反的方向。隨時間流淌留下的痕跡自然而然融入了歌曲中。

你曾在IG寫下「人出生時就是孤單的。腦中的想法誰也無法知道。想法轉換成話語而出就不再準確。(中略) 所以我喜歡歌，唱出的瞬間傳達了我的內心。即使只有一會兒，也能緩解誰也無法成為我的現實。」這是你做音樂的原因嗎？說真的除非像電影《阿凡達》彼此用頭髮連結以外，誰也無法真的知道對方的內心。用言語表達時，常常容易產生曲解。當腦海中的想法轉換成語言，無法避免的會產生誤差。「我想說的不是這樣」常有這種想法。反之，彈吉他、唱歌這樣以音樂對話 ，反而更能不留遺憾、更自由自在。無法用話語完美傳達的內心，想用音樂更貼切地表達的想法很強烈。

來源：夏賢尚IG @phenomenon_h

有哪首歌是這樣產生的嗎？主打歌《燈塔》就是以類似的心情寫的。清晨在海邊散步，突然意識到誰也無法成為我而覺得孤單。怎樣也無法向他人完美的傳達我的內心。結果因為誰也無法完整理解對方，一生感到孤單的生活著。我想把這樣的感觸用音樂緩解。用彈著吉他、喝著歌的方式。把想說的話一個個寫進歌詞、寫進音樂，讓情感釋放出來。這種情緒對寫歌很有幫助，但諷刺的是也會很痛苦。所以陷入孤寂不安情緒時，為了寫進音樂會把自己孤立起來。把自己關在工作室裡，讓情感昇華成歌曲。

你認為做音樂最重要的是什麼？我自己聽的時候會不會有愧於心。為了不要日後心虛，擠出全力全心創作。還有盡可能以我想要的方式來做。雖然自由伴隨負擔和不安，但如果不能完全表達自我，以後會更加後悔和備感壓力。

製作這張專輯有獲得什麼新體悟嗎？在不明確中，某件事能維持不變就好了之類的想法。我一直以來以解決眼前問題為主。回想過去很多時候是不知何去何從的活著。開始做音樂的時候，也是優先將已知的問題解開。不過這次製作專輯，在許多不明確中，清楚確認了一件事，那就是要做出好的音樂。這點變得非常明確。

夏賢尚認為「好的音樂」是什麼？「好的音樂」這個詞其實蠻模糊的。我覺得「想做出好的音樂」指的就是有著一直想創作音樂的決心。為了讓還不知道下一次會變成什麼樣的夏賢尚不留遺憾，想把現在的力氣都投入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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