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沒關係，燕兒就當作妳沒那爹！妳有娘就好了...娘親疼妳！」

上官燕感到難以附加的疼，因為父親面對自己的無情與冷漠而感到絕望。

周婉瑩溫柔地抱著她，但上官燕的淚水卻止不住。

她感到自己像是一個被父親遺棄的孤兒，無法找到依靠和歸宿。

她的哭聲充滿了無盡的哀傷和無奈，仿佛她的心靈正被撕裂成千萬塊。

如果連身為父親的上官均都鐵了心要讓她嫁入蘇家，她還有甚麼機會？

她總對四皇子有著一股希冀，但這回，她感覺她離這目標越來越遠了。

她該怎麼辦？

「娘...娘！您說...若是可以...燕兒能否在藝鬥之時...先與四皇子...生米煮成熟飯......」

上官燕哭泣著，頓時靈光一閃，落下的淚珠霎時停止，眸光星星點點、帶著希望與期待，看向周婉瑩。

「這......」

周婉瑩下意識想拒絕，但看見上官燕故作堅強、帶著期望看著自己，想脫口而出的話便卡在了嘴裡、嚥了下去。

這感覺...不就像是要走與自己相似的老路嗎？

這並不是她所想看到的，但眼下這情況...

「燕兒...不是娘親不願意，而是...這法子一旦用了，妳的名聲不僅會徹底毀了、即使真能嫁入四皇子府，最好的狀況也僅僅只能當側妃，妳......」

周婉瑩努力用著比較緩和的字句，垂眸小聲地對上官燕說到。

「我願意！只要不要讓我嫁給那個蘇凜軒、只要能待在四皇子身旁，即使是個妾室，我甚麼都願意！」

周婉瑩聽聞一噎，猶疑著緩緩說道。

「但這麼做...妳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名聲......」

「嫁到蘇家的名聲，又會好到哪裡去呢？說再好聽，還不就是以專門販賣妓子維生的世家！這樣的人家我寧可不要！！！」

周婉瑩沉默無言。

學商者重利；蘇家對於周婉瑩來說，其實單憑蘇家做這門明顯是穩賺不賠的生意，這說明只要經營的好，這家子弟代代相傳都能有好的生活。

她反對上官燕嫁入蘇家，主因並不是因為蘇家經營育女苑的名聲。

她若是在乎，當年就不會由著蘇颽正上門向周家提親了。

是了！周婉瑩重視的其實是這不為人知的倫理關係。

她與現任蘇家家主可是曾經有過的，再讓自己女兒嫁進去，可不就亂了套？

那蘇颽正也是個精明謹慎的，在這種事情上他絕不會犯糊塗，那麼他樂見上官燕嫁入蘇家就只有一個原因。

想至此，周婉瑩雙拳微微緊握、貝齒輕嚙著下唇，內心下了決定。

「好，那娘親就幫妳想想辦法。」

周婉瑩這話，無疑是給了上官燕一絲希望、一絲機會、一絲救贖。

「娘...太好了！謝謝娘！謝謝娘親！」

上官燕破涕為笑，也管不上面頰的紅腫，開心緊抱著周婉瑩。

「好了！先別高興太早，這才剛坐下決定，甚麼都還沒開始呢...若是要從藝鬥下手，那就得先從清雅樓藝鬥名帖下手了。」

「名帖...？啊！娘親，三天前，燕兒就已經收到了這次清雅樓藝鬥名帖，娘親您不用太擔心燕兒沒有名帖的！」

周婉瑩帶著絲絲笑意，一手撫摸著上官燕的頭，帶著輕快的語氣回答。

「娘親的燕兒甚麼都好、就是單純了些...燕兒這麼聰明伶俐，區區藝鬥名帖自是不用發愁，娘想的，是四皇子的名帖。」

「嗯...？！為何是...難道說，娘親是想從四皇子的名帖中先做文章...？可這...並不容易呀？！」

「娘親自有主張，燕兒妳別多想；現下燕兒最要緊的，便是做好今年藝鬥準備，務必要絢麗出場、艷冠群芳、穩穩拿下這次藝鬥之首才行。」

「是的，娘親！」

「嗯...剩下的娘親會想辦法，妳就好好準備，等娘親再告訴妳。」

「是的，娘親。」

「燕兒...那玉膚膏就拿去好好用吧！看看這幾天能不能消腫，咱們再一起去見見妳芝姑姑。」

「好的。那燕兒先回房去了。」

塵埃落定，母女兩人皆鬆了口氣。

上官燕福了福身，緩緩離開周婉瑩院子。

為追求名正言順與穩妥，周婉瑩待上官燕離開後，分別寫了三封信命人務必用最快時間送達。

一封是正式拜帖給予茗妃周婉芝、一封是寫給娘家周家的請託、一封則是...

周婉瑩略感疲憊的靠著椅背，雙眸輕闔，一手按著眼角。

丞相府的婢女數量並不多，尤其她與上官燕最近身邊都沒有稱心的貼身婢子。

這又是為何呢？

上官燕心情不好便喜愛隨意打殺婢子之事傳到了上官均耳中，於是便剋扣了兩人婢子數量，上官燕聽聞消息又在周婉瑩這哭過一回，奈何婢子是活生生的人，這數量是造不得假的，上官均剋扣了人數，周婉瑩便讓人從自身底下產業挑了幾名女管事幫襯著，但因是從商舖轉介而來，不可能一直待在她們身旁、周婉瑩也不容許這幾名女管事被上官燕草菅對待，於是便有了現下這尷尬狀況。

上官燕身邊只有在外出時才有婢女陪同，其餘時間在家中，高傲的她連婢女站在自身身側都不能容許，久而久之，在丞相府內，小姐身邊沒跟著丫鬟在丞相府內也不是什麼新奇事，這卻苦了周婉瑩，需要婢子辦事、又要擔心上官燕那頭情況，於是丞相府內不少下人都會輪流替著周婉瑩跑腿，將事物交辦至周婉瑩名下商舖管事中，再由商舖管事協同處理應對。

上官均也知此狀，卻默不作聲。

周婉瑩家私豐厚，她想怎麼著他不干涉，不要影響了他丞相府規矩便成。

於是丞相府四個主子，過的卻是三種不同生活。

周婉瑩坐在桌前，又仔細理了理心中思緒。

信已派人送去，接下來，她還需要仔細謀劃一番。

首先，她必須過許多人的名義，去採買一些用具，二來，她還在尋思著，有沒有任何機會能讓上官燕成為四皇子妃的辦法。

正室與側室，只差一字，地位卻全然不同。

就如她，周家使勁千方百計將她嫁入丞相府，談著的條件還是正室，便是為了保證她在嫁人後，依然有著絕對權利。

若是上官燕因故而入四皇子府，即便是側妃，那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所以說，但凡有機會能讓她成為四皇子妃，她都想去試上一試。

這時，她突想起父親後宅的爭奪，唇角又勾上一勾。

這事，也不是全然沒有機會。

應用的好，四皇子那也是不敢得罪丞相府的，且光說是身份地位，丞相府嫡女，怎會配不上皇子？

這麼一想通，一掃先前上官均帶來的鬱氣，周婉瑩心情大好。

目光望向窗外，臉上明顯露出淡淡欣喜。

該找時間出門轉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