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海

昨天去看海。

其實純屬意外。

昨天上午在暖暖有場演講，出門時，台北正在下雨。演講完，據說全台年降雨量最高的暖暖竟豔陽高照。

突然不想回台北。於是車子拐了方向，去了鼻頭角。

鼻頭角有家遠近馳名的海鮮餐廳，即便是非假日，也人山人海。但我們的目的地，不是這家海鮮餐廳，而是餐廳旁邊剛整修好的小吃部。

第一次（也是昨天之前的唯一一次）到這個小吃部，是在多年前冬天的一次繪旅。天下著雨，海風呼嘯，一班畫畫的同學各自在攤位上買了海鮮小吃，坐在只有屋頂遮雨的開闊座位區裡，望著鐵灰的天和海，覺得入口的每一瓢熱湯都如天賜美味。

昨天豔陽如夏，但有海風徐徐，隨意點了魚湯、小卷米粉、清燙鮮蝦，不是什麼美味佳餚，但新鮮可口，面對著蔚藍的天，蔚藍的海，一整個開闊晴爽。

飯後，某人說去鼻頭角步道吧。走上斜坡，才發現正午太陽熾烈，無處躲蔭，而且為了演講，我一身洋裝跟鞋，勉強爬到我以為的坡頂，卻還望不見終點，決定放棄。

想起那次的繪旅，在寒風冬雨裡，拿著紙筆四處寫生，一路笑鬧，好不開心。但那風雨裡的笑聲已成絕響，人生，什麼都說不準。

心念一動，去了這兩年蔚為打卡勝地的「好好基地」。

這是攝影家何經泰開設的咖啡館，兩層樓的鐵皮屋，二樓窄窄一排面海的座位，大大的窗，望出去只見天，只見海，玻璃上留有來訪作家的題字。

去年陪同老師來訪，老師也在玻璃上寫下「青春復返」的想望，因為他年輕時就在這附近的小學任教。

青春何能復返？不只物理的時間無法復返，心理的情感也無法復返。留在我們心中的，就只是青春的輪廓罷了。

一個鐘頭之後，回到台北。這天的大海與青春，也永遠不復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