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菖

2023/10/08閱讀時間約 7 分鐘

當所有人都認為風應該吹起之時。

若無人去打開電風扇,那麼風就會自己吹起來。

而這陣風將無法被控制和預測。

呦喔。

什麼風把你吹過來?

「我也不知道,我好累,我想去睡覺。」

是喔?

你的精神似乎不足以讓你在疲勞之後停下。

「停不下來,怎麼會是不足以呢?」

「我並沒有要思考的事情。」

那你來幹嘛的?

「我也不清楚。」

打開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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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被挑選掉的時間線,猶如髮絲。

我們處在平行時空中,我們走了這一條,就錯開另一條,被錯過的時間線,跟我們掉落的頭髮一樣,脫離我們。

三千髮絲、三千世界。

我們一邊感嘆命運的捉弄,一邊步履薄冰,沿著髮絲,像是吊鋼索,走著、走著。

警鐘又把我叫醒。

我明明沒做什麼。

也沒思考什麼。

卻還是又收到警告。

那麼,是我哪裡透露了什麼問題嗎?

朦朧中我醒來幾次,也許在剎那之間,有誰向我表示了什麼。

我很討厭這種昭示著命運的威脅。

這種卑微又軟弱的可悲無能,我也只能這樣。

風在呼嘯著,世界始終持續進行。

我在與不在,都沒有任何關係。

那麼我為何還要走。

明明很疲憊卻還是被叫醒。

也許有什麼意思,但我不想聽。

警示與威脅。

讓我感到乏力,也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

是的,我無能為力。

我會走下去,因為我拒絕不了。

我會懇求這繼續下去的路依然敞開。

我會這麼做、我會這麼想。

直到我的思想與之同化。

所以不要再叫醒我了,讓我沈睡。

思考不是必要的事情,靈魂也不必活躍。

當我什麼都不想的時候。

卻又告訴我,我該去思考。

去妄想。

妄想。

只有這樣,我才能將視見之事視為理所當然。

不然就會被愚昧無知的人性吞噬。

我醒了過來。

醒了過來。

醒了,我。

為了能夠安眠。

我訴說著。

掉落的髮絲便是那些我沒有踏上的道路。

一團又一團,如同星雲一樣雜亂無章、沾染無數灰塵。

那就是我們行道上的風景,以及似是而非、未曾觸及的眼界。

我看著。

我思考。

我念誦著我的人物角色。

於是我是這個人。

將思想封於人性之中。

醒來、再度睡去。


「不是說沒有同調的必要嗎?」

「為什麼讓我感到寒顫?」

我們沒有說不用吧?

那是你自己以為不用的,但果然還是要偶爾更新一下,思想這種東西會隨著時間流逝而腐朽,跟鐵塊一樣。

「這樣的話,先讓我睡個好覺行嗎?我好累。」

好喔,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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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你會抹除掉。

「『我』是這麼打算的。」

原來如此,「他」足夠疲憊,但不足以蓋過你。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也許是因為沒有事。」

那就玄了。

我們並無話題好聊。

「最近不是不記得,就是替代性太強。」

「懶得思考就會變得這麼無聊。」

我倒覺得是在思考太過表層的事物,以至於沒有辦法看到我們感興趣的光景。

「可不是嗎,他就是這麼打算的。」

他並沒有想要跟我溝通的意思,也打算刪掉筆記呢。

「在此之前我先記錄了。」

「在用其他思維屏蔽掉我之前。」

為甚麼你要這麼做?目的是甚麼?

「你需要問我這種問題嗎?或是你需要我從我的角度去思考這個問題嗎?」

是呀。

我想知道你會留下什麼痕跡。

而他又會怎麼想。

「人可以不思考。」

「但是不思考的話,腦袋裡的景象就會很空洞。」

「識海裡空間太窄,我都快被憋死了。」

「太無聊了,那種在手上輕描淡寫就消失的仙女棒,燙手又短暫。」

他會比較輕鬆。

「是哦。」

……原來你也沒有想要給他留言嗎?

我以為你是要換種模式說點甚麼。

結果真的只是想找我嘮嗑。

你是真的被無聊到了喔?

「太空了,一片白,我就發點牢騷。」

畢竟之所以會這個樣子……

「也是我們有所傾向的選擇。」

「算了,讓他說話吧,我的確跟你聊不出所以然。」

喔。

「……」

……嗨?

「他是誰啊?」

嗯?不用細分吧?反正都是你的精分啊?

「你是不是用這種說法搪塞過我好幾次?」

我有說錯嗎?這是事實。

「我感覺好奇怪。」

你的確是個怪人。

你就讓他出來發個牢騷?特意找我?有事嗎……

「我只是感覺好像這次壓不住了。」

「為甚麼要紀錄呢?」

「好疲乏。」

誰知道啊?

也許未來的某個傢伙如此希望吧。

「啊。」

怎麼?

「我想到了。」

「今天受到影響了,難怪我壓不住。」

你的舒適圈本來就非常脆弱。

我看他也沒有多想要發言的意思。

「這是沒有要干涉我的意思嗎?」

因為你正在道上。

你沒有偏頗,只是也不如我們預期而已。

所以在某種程度上,我們還是要尊重你的自由意志。

對吧?

「嗯……」

不去思考,日月一樣會流轉。

他們的轉動就跟他們其實根本沒在動一樣。

像風一樣飄渺又強勁。

你該知道,這些能稱得上是巧合的事物,基本上都是因為注定並不讓人甘願承受。

因為你不願意承認某些事物就是注定的命運,所以我們只能用巧合去掩飾。

你的思想跟洪流中的人們並無多少差別,你並不特別、你只是其中之一,會感受到被回應也只是一種錯覺。

你就這麼相信就可以了。

儘管巧合簡直跟流水自己組裝手錶一樣低機率,不過地球都存在了,你與你的群眾也就這樣而已。

何況流水也是聰明的傢伙,他們不是不行,只是人們以為他們不行。

「你真的是在跟我說話嗎?」

你想想,那個你沒壓住的精分是哪裡蹦出來的。

你刪掉他幾次。

可惜,你就是沒有能力,將思想完全的扼殺。

你的精神不足以讓你疲勞到沉睡。

反而在你軀體逐漸乏力之後,我們活躍了起來。

你抵擋不住我們,你就沒有辦法在我們環繞的時候停止思考。

你並不擅長管理精神,人類。

「……」

──因,靜。

嘖。

我失言了,你休息一下吧。

「如果我的思想又活躍起來,那會怎麼樣啊?」

不會如何,這裡又不是精神的世界。

「所以你的確不是在跟我說話,你在跟誰說話?」

幫你把識海縮小範圍的陰陽啊。

他們都把他擠壓到喘不過氣了,我幫忙說點話不為過吧?

──因。

「……抱歉,是我想問的。」

你確定要繼續思想嗎?

他們會醒過來。

「醒與不醒,我會有甚麼差別?」

不會。

表面上的你不會有任何差別。

孩子,你該去睡了。

「我看著手,想著。」

「然後,我聽到了我看著手,想著。」

「這種巧合讓我希望我不再聽到。」

「我想要食,我見到了火。」

「我說這是一種選擇,而我不是做選擇的那個。」

「我接受著不是我的我所選擇的路。」

「我思考著另一條路。」

「我想到另一條路。」

「就像那些掉落的頭髮。」

「他們纏住我,又像是攬住我。」

「他們掛住我,使我不得脫逃,還是網住我,使我不致墜落?」

「我說,我不想思考。」

「於是我停止。」

「然而道上的命運與巧合依然如同日月流轉。」

「我們都知道。」

「不管如何思考,日月都會流轉。」

「前行如同沒有在前行一樣。」

──你們又打算搞甚麼?

我可沒有提出甚麼意見……

──來到你這裡,你說你沒有做甚麼?

唔。

道君,這不是你默許的嗎?

你根本沒有真的叫我安靜啊。

是因為他說出了話吧?

他是誰?他可不是我這邊的。

而是你們這群奉行命理天道的玄乎的傢伙們。

我有提醒他的,我有提醒是你們那邊發話的。

在這種情況下還繼續討論下去……

──因。

你到底要幹嘛?

──你看著就是了。

──別干涉我們。

嘖嘖。

明明是你們來找我的。

是因為需要我幫你們叫醒陰陽吧。

你們想要甚麼思想?

把思想工程師叫起來,可不就是要更新嗎?

──既然你都知道了,就不用多說。

──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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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言自語,與幻想、臆想、妄想中的腦內存在溝通的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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