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綢大賢者除了掌管神院,同時還有一個身分,那就是女皇的輔佐官。
奧芮雅,年五十三,歷經兩代女皇,是個能力與威望相當高的大賢者,她身旁兩位護法除了是賢者,亦是她親自訓練出來的弟子。
左護法皁霞,男性,年二十五,丹術造詣極高,以醫療型丹術為主。
右護法侯琅,女性,年二十七,丹術造詣極高,以傷害型丹術為主。
除了丹術高強的兩位賢者,在他們之下學習丹術的,名為院生,這些院生大都是左右護髮的徒弟。
丹術按種類分成毒物藥理、冶煉兵器、火藥傷害三種,不過,羅綢最有名,功能最強大的煉丹術是毒物藥理。
根骨洗髓與仙丹皆屬於毒物藥理。
羅綢首都,迦夢城。
神院位於迦夢城中心處,全以花崗岩建造,格局方正偏長形,整體沒有多餘的突出物,屋頂採圓形設計,穹頂以純金打造,外型相當隆重富華,整體色調灰中帶金,在陽光照射下更顯得燦耀奪目,神院的規模不輸皇宮,面積相當廣大,大約有一萬平方公里,是迦夢城最重要的標的。
不之嬋,羅綢女皇,年僅十五歲繼任皇帝,現年二十二歲,自小在神院學習丹術,主攻傷害型丹術,但在醫療型丹術中,毒物方面的造詣卻是很高。
丹術師有分位階,為金銀銅三種,最低階是銅煉,中階銀煉,高階金煉,金煉以上的丹術師可獲得學習高級醫療型與傷害型丹術的資格。
不之嬋正是金煉以上的位階。
羅綢皇宮,雪都宮。
奧芮雅走進保萃殿,對正在吃點心的不之嬋行禮:『陛下,您找臣?』
不之嬋吃進最後一口糕點,同時朝奧芮雅擺擺手,示意她免禮。
待不之嬋吞下咀嚼完的食物,她開口道:『奧芮雅,我要去周國。』
『您要去周國?』
『我想知道那人是如何得到長生不老,當然要去看看。』
『不行。』奧芮雅立即否決。
『為什麼?全上亞都在議論這件事,我不能去看看是否真有其事嗎?』
『陛下,您還記得自己是一國之主嗎,怎能如此任性。』
不之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說:『所以我才請妳過來,要與妳商議此事。』
『陛下,臣知道您在想什麼,無論如何,臣是不會答應妳的。』奧芮雅用著不容妥協的語氣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奧芮雅!』
奧芮雅停下腳步,側臉看了一眼不之嬋,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這心真不是普通剛硬。』
不之嬋早料到是這樣的結果,毫不在乎地繼續吃糕點,其實,她早就想好對策了。
從十五歲開始,就被關在皇宮,除了神院,哪都不能去,被悶壞的不之嬋聽聞中都傳來的消息後,興奮得想快點離開羅綢,到外面的世界看看。
可她身為一國女皇,豈能說走就走,想讓奧芮雅同意是不可能,那還有什麼辦法呢?
羅綢偏東南方一隅,從不涉入他國之事,就連術師之間的紛爭羅綢也從不參與,羅綢的醫療丹術非常強大,多少人捧上大把錢財上羅綢求取丹藥。自是不會有人敢找羅綢的麻煩。
上亞大陸有個約定成俗的規矩,誰都可以惹,就是不能惹羅綢。
夜晚。
不之嬋著一身深色輕裝進入神院,她熟門熟路地走向右護法居住的房間。
不之嬋敲了敲門,一會後,門打開,侯琅見來者是不之嬋,驚訝地睜大眼睛。
『陛下?您怎會這麼晚來我這?』
不之嬋指了指房內:『先進去再說。』
侯琅點點頭,便請不之嬋入房內。在關上門之前,侯琅還左右探查廊道有無人後,才關上門。
『陛下,您偷偷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不之嬋坐上椅子後,說:『我要去周國尋長生不老之人。』
『什麼?!您要去周國?大賢者一定不會同意。』
『我知道,所以才來找妳,要妳幫我。』
侯琅表情立即垮下來,怨聲道:『陛下,您這是在害我呀。』
『怎麼這麼說呢,難道妳不想知道此事的真假?』
『那也不代表要幫您去周國。』
『呀,妳是站在我這,還是奧芮雅?』
侯琅立即裝上狗腿賣笑:『當然是您。』
不之嬋呿一聲:『得了吧,我這個女皇就是個擺設,什麼事都要經過奧芮雅,她還是把我當小孩看。』
侯琅尷尬地乾笑幾聲:『陛下,大賢者也是為您好啊。』
『為我好?』不之嬋很是不滿道,『先皇就是受不了奧芮雅的嚴苛,才早早將皇位傳予我,她倒好,人不知上哪去快活,留我一個人面對奧芮雅,她有當我是親生女兒嗎。』
面對不之嬋一肚子的不滿,侯琅不知該繼續乾笑,還是同不之嬋一起抱怨奧芮雅。
『妳與皁霞跟我一起去周國,這樣奧芮雅應該會同意。』
『陛下,我與皁霞雖說都是賢者,但這也不代表大賢者會同意吧?』
不之嬋看向侯琅:『若說是為了調查長生不老是否為丹術呢?』
『這…』
侯琅想著,長生不老突然出現,確實很可疑,了解羅綢丹術的人,也會懷疑此人是否吃了丹藥才會如此,自古至今,還從未有人研究出可以長生不老的丹藥,陛下想以此做為理由是可行,但大賢者有的是人可以派出去調查,怎麼可能會同意陛下去周國。
『陛下,即便是用這種理由,大賢者也未必會同意您。』
不之嬋又嘖一聲:『侯琅,妳就不能給我點信心嗎,一定要這樣打擊我?』
『呵…哈哈…哈…』侯琅又乾笑了幾聲。
『明日早朝後,妳與皁霞到保萃殿來找我。』
『要做什麼?』侯琅心中浮起不好的預感。
『當然是計畫離開羅綢。』
『陛…下…!』侯琅直接跪下來,『您要帶就帶走皁霞吧,我是無辜的。』
不之嬋不理侯琅的哀求,她站起身大步走向房門口,在打開房門時,說:『記住,早朝後我要看到人。』完全不給侯琅拒絕的餘地。
門關上後,侯琅的眼淚都快飆出來了。
『會被大賢者殺了啊!』
翌日,早朝過後。
侯琅臉上掛著焦慮的神情,對皁霞說:『待會進入保萃殿,無論陛下說什麼你都要嚴詞拒絕。』
皁霞不解侯琅何以如此,想著,侯琅自早朝開始臉色就不對勁,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妳這樣搞得像是陛下要威脅我們。』
侯琅猛力地點頭:『對,就是威脅。』
瞧侯琅這模樣,皁霞更是不解:『陛下性情是奇怪了點,但她人平時挺好的,怎會威脅我們?』
侯琅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等會你就知道了。』
進入保萃殿後,皁霞先是奇怪地看了一眼侯琅,接著走向不之嬋,向她行禮。
『陛下。』
『免禮。』
侯琅走在皁霞後頭,也向不之嬋行禮。
『陛下。』侯琅的臉簡直要皺成一團。
不之嬋看了眼侯琅,接著看向皁霞:『今晚,你們倆要助我出宮,離開羅綢。』
『是…什麼?!』
皁霞一陣愕然,他轉頭看向侯琅,就見侯琅賣力搖頭。
這難道…就是侯琅方才說的,要嚴詞拒絕的原因?
『陛下,您為何要離開羅綢?萬一被大賢者知道了,後果不堪設想。』
『出宮半途被大賢者抓到,那才是後果不堪設想。』
『不是這樣吧?』皁霞皺眉道。
這時,不之嬋嚴聲喝道:『到底我是皇帝還是奧芮雅,凡事都要看她臉色,我是她的魁儡嗎!』
皁霞與侯琅一驚,立即跪下,齊聲道:『陛下恕罪。』
不之嬋哼了一聲:『若是只有我單獨離開羅綢,奧芮雅掀翻上亞也會找到我,但若是我帶上你們兩個,她頂多氣個幾天,她知道有你們兩個在,我不會出事。』
皁霞與侯琅彼此互看了一眼,看來是逃不過了。
不之嬋見他們倆沒什麼反應,便說:『回去收拾好行曩,今晚子時,東城門口見。記住,不準失約,一旦失約,我會廢掉你們賢者的身分。』
皁霞大嘆一口氣:『遵命。』
侯琅揪著一張臉,無奈道:『遵命…。』
前有陛下,後有大賢者,這根本是不給活路啊。
『起身吧。』
皁霞與侯琅挺著沉重的心情緩緩起身。
『一旦你們應約與我去周國,我當以羅綢女皇之尊,保你們賢者的身分不被奧芮雅剝奪。』
皁霞與侯琅又彼此互看,他們在心中同時想著,前提是陛下得要有壓倒大賢者的魄力吧。
———
神院,賢者之所。
賢者之所是奧芮雅日常處理政務的地方,內部空間極大,正中央是奧芮雅的桌案,左右兩旁也各有桌案,分別是左護法皁霞與右護法侯琅的桌案,通常只有奧芮雅一人在賢者之所忙政務,必要時,皁霞與侯琅才會待在賢者之所與奧芮雅一同商議神院內部的事情。
『大賢者,陛下今晚將準備離開羅綢前往周國。』
說話的人,是今年剛升上銀煉的醫療型丹術師,同時也是侯琅的首徒,汪澤栩。
『陛下性子較野,若一昧的阻攔,怕是會做出更出格的事,你去告訴侯琅,讓她與皁霞務必保護好陛下,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隨時傳消息給我。』
『是。』
待汪澤栩離開賢者之所後,奧芮雅才鬆下緊繃著的臉。
她想起了先女皇早早退位,將皇位傳給不之嬋時的情景。
他們母女倆都是不受管教的性子,我一心一意地教導他們,就是為了履行當年給太女皇的承諾。
是我太嚴厲了嗎?
奧芮雅下意識地摩娑右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那是太女皇贈給剛當上大賢者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