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佐木真菜成立了專門服務老年人的賣春俱樂部「茶飲友達」。這些被稱為「茶女」的高齡女性,有的沉迷賭博,有的一心尋死。年輕人們在高壓的社會裡苦苦掙扎,迷茫厭世。但在俱樂部中,長者能滿足內心孤獨,青年能在這尋找到歸屬感與關懷。儘管成員之間沒有血緣關係,卻在這裡建立起家人般的羈絆。
「男人就算70歲也會有性慾,且有78%的人希望與異性發生肌膚之親」
透過報紙刊登小廣告去吸引老人參加,並藉由「喝茶」進入私密空間,最後發生一發不可收拾的戀愛情節。真菜等人透過仲介服務賺取金錢,某個成員曾說出「這樣做感覺有點罪惡」,但真菜的回答卻是「老人並不是只能坐在外面曬太陽而已」。
另外片中提到老人與年輕人一個有趣的差別,他們並不會要求每次的約會,一定要有「發生」什麼。甚至裡頭幾次床戲的場面,更加著重於性愛前跟完事後的描寫。例如老婆不願意行房是因為過於疼痛,或是自己不想依賴「挺拔」藥物的原則,甚至因為茶女的陪伴,感受到生活有所改變等等。這些種種顯示出為何這些人需要透過買春,填補內心的需求。
也是透過這些前後的橋段,去帶出「孤獨」以及「家人」這兩個獨立卻又牽扯的主題。不管是因為孤獨產生對家人的渴望,例如作為孤兒未婚懷孕也想把孩子生下來陪伴自己;單身一輩子找不到自身價值;賭博成癮而沒有其他的生活。
又或是因為家人的行為而感受孤獨,像與母親決裂而想把自己類似處境的人集合成一個「家」;老婆不願意行房而只能隱忍性慾;老年喪偶只能孤身過活,甚至是被兒子送去安養院後從此不聞不問。甚至第一次帶出安養機構時,所搭配的是哀傷氛圍的背景音樂。雖然機構從外觀到內部都非常的整潔高檔,但對於裡頭住戶來說,不過是悲傷的牢籠。
因此片中不論是擔任茶會工作人員的年輕人們、作為茶女的年長女性,以及作為顧客的老人們,他們都有著類似的渴望需要被滿足。老人進行買春得到滿足,茶女透過服務賺取金錢,年輕人作為兩者之間的仲介。
表面來看只有顧客受到慰藉,但茶女在服務的同時自己也獲得了陪伴外,更是從客人的回應能感受到自身的價值。年輕人較多描寫的部分,則是與父母無法坦然相對,甚至是孤兒,也透過仲介的工作與他人產生了連結。也因此儘管這些人之間沒有血緣,卻也建立起一個像是「家」的存在。
當松子因為偷竊而被帶回茶會總部時,與後續進門的茶女們產生一個強烈的對比。不論從所處環境,茶會的明亮整潔與松子家陰暗雜亂。又或是茶女們展現的笑容越是燦爛就更加顯得松子臉上黯淡無光。另外也用著一個橋段來演示,松子第一次要脫對方內褲,更利用非常有節奏且逐漸音量增強的聲音。「咚!咚!咚!」就像是她因緊張而加快的心跳,直到她因為無法跨越道德意識而放棄時才結束。
但在努力練習並且跨過內心的障礙開始了茶女工作,透過服務賺取到金錢,甚至開始捐贈物資給弱勢團體。而之後畫面多次回到松子家中,環境已變得整潔有序,這樣的改變跟就像她內心的改變,並且原本陰鬱的表情便不再出現在她臉上了。另外松子第一次接完客人,當真菜詢問感受時,我們也只能見到她微微點頭而已。但透過真菜聽完回答笑容滿面的表情,可以充分明白松子所給出的正向回答。
在本片尾端,也明確地說出那些買春的顧客受到什麼影響。用法律的角度來看,真菜這樣仲介性交易完全是非法行為。但回到開頭新聞所報導的「孤獨死」事件,也明確的表示老人數量遠超社工所能承受的業務量,進而難以早點察覺被照護者的異狀。
以及用來帶出茶會廣告的老人,從原本一天下來像是行屍走肉的過活,到開心前往茶友見面時,配樂還用著輕快節奏。彷彿讓你的心情與他相同輕鬆期待待會的會面。最後來到片尾想再次購買服務,卻發現連絡電話已成空號的,整個人無聲的跌坐在地。如果撇除法律,到底哪一種過活方式,對這些老人才是生活而不是生存而已?
雖然前面所展現的劇情內容,不論是茶女從中獲得自我價值,或是滿足老人們內心的渴望,都很像用這些正面意義在幫色情產業開脫。 但片中也透過松子與真菜的對話去展現了現實中這個產業的殘酷。
「一開始原本很排斥這個業界,但實際沒有我想像中的可怕。」
「這個地方一直都很可怕的,什麼都有。」
因為松子所看到的茶會和樂融融的樣子,只是真菜對於「家」的渴望,所努力塑造出來的樣子。而真菜卻是持續待在這個產業之中,反而讓這句話雖然輕描淡寫,卻特別有說服力。後段在電影中間成員們在一次慶祝會中開心合照,每個人的笑容真的很像一個「全家福」。
但後續碰到重大變故時,這個「家」以真菜所意想不到的速度,迅速瓦解掉,最後願意見真菜的卻是與自己決裂的母親。
「為什麼是你?」
「因為我們是家人。」
「什麼是家人?」
茶飲友達如電影中販售的玉露般平淡,但也有其獨特的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