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靠近,就已經先聽到了莊瑞的喊聲。
「各位放心,我身為一種企業的代表,絕對會討回這個面子,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小子,可能連企業的邊都沒沾到的破家世,竟然敢在今天這種場合落我們的面子,我莊瑞說什麼都不會輕易的放過他。」
一字一句都說的義憤填膺,彷彿把自己當成了眾人的代表,這傢伙,野心還真大。
我搖頭嗤笑,然後無所謂的走進了會場。
「請問莊少,我哪裡落了各位的面子?」
我雖然不喜歡這種場合,但是該做的事情避不掉,只好上了。
「哼~你還敢回來。」
莊瑞面露不屑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嘲諷了一句。
「我自認問心無愧,為什麼不能回來?」
我無辜的攤手回答,表現的風輕雲淡。
「你剛剛都被余姨帶下去了,難道當我們瞎啦?」
聽了我的反問,莊瑞的氣焰更加囂張了。
「我被帶下去,又怎麼了?」
我的態度跟莊瑞呈現明顯的對比,一個是越來越張揚,一個則是依舊平靜。
莊瑞的情緒是肉眼可見的逐步攀升,而我則維持一貫的沉著冷靜,不管莊瑞怎麼羞辱謾罵都不為所動。
「你、你難道不敢承認,你是被余姨帶下去警告的?你臉皮竟然厚成這樣,真想看你父母究竟長什麼狗樣,竟然沒把你這傢伙教好,讓你在這裡招搖撞騙。」
「你說什麼?」
聽著莊瑞的辱罵,讓我腦中突然想起一聲崩壞的聲音。
這是我少數不能接受的事情,可以說是最大的地雷,雖然我對家人沒有什麼情感,對素未謀面的父親更加沒有半點親情,但是對那位付出生命才把我生下的生母,我還是萬分感激的。
這傢伙竟然敢罵我媽,誰給你的膽子,我弄死你!
我冷著臉,把理智線斷裂的聲音給拋到九霄雲外,然後帶著怒意瞪視著莊瑞。
「小、小安……冷靜點,不要衝動。」
娃娃姐也感受到了我態度的轉變,馬上湊到我的身邊安撫我。
「娃娃姐……」
聽到了娃娃姐溫柔的嗓音,我馬上變臉,轉過頭去,用和煦的笑容看著娃娃姐。
「小安?」
娃娃姐大概是被我突變的態度給楞到了,只能一臉呆滯地看著我。
「娃娃姐,接下來可能會有一些不太好的事情發生,我不希望嚇到你,你可以先回屋裡去嗎?」
我溫柔地提出建議,臉上還帶著淺淺的微笑,不過手上的動作卻相對的強硬。
我的手輕輕抵著娃娃姐的後背,然後把她往主屋的方向推了一下。
「小安,不要衝動,我們有事好好講,好嗎?」
雖然因為被我推了一下,腳步有些踉蹌,但娃娃姐沒有半點驚慌,反而穩住身體之後,仍轉身過來安撫我。
大概是這幾年來的相處讓她感受到了我情緒的變化了吧,即使不是這樣,剛剛我的話語也表現的很明顯了,依照娃娃姐的個性,她大概也不放心把這種場面丟給我。
「娃娃姐,聽話……我,很快就能把事情解決了。」
我笑了笑,揮著手驅趕娃娃姐。
「喂,你這個臭小子是在耍什麼帥,知不知道這裡是哪裡,知不知道誰才是主人,你在對芸清那個態度,本少爺今天就把你廢了。」
莊瑞還在背後大聲的叫囂,聽到了這一聲聲的嘲諷,讓我心中的火氣更旺了。
「莊瑞,你說得太過分了,快給小安道歉,不要把事情弄得那麼僵。」
娃娃姐聽到了莊瑞的罵聲,臉上的表情也添上幾分嚴肅,然後緊張的巢著莊瑞喊話。
娃娃姐還是這麼好,希望雙方不要起衝突,我這裡行不通就想從莊瑞那邊著手緩解。
「芸清,你放心,我不會做的太過份的,等我打斷這小子兩隻腳,我就會請人把他送去醫院治療,後續的賠償也不會少給他的。」
莊瑞自信的朝著娃娃姐喊話,然後便不再理會娃娃姐對她的呼籲與勸告。
娃娃姐想的很美好,總覺得雙方之間不到不可調解,所以很努力的想介入。
可惜,那個莊瑞本來就跟我有過節,之後還有自稱情侶的誤會,加上我又有了他企劃案的把柄,現在還有這個辱罵的衝突。
這種時候了我跟他還有調節的可能?開我玩笑吧!
雖然有些對不起娃娃姐,但我還是必須讓她失望一次了。
「臭小子,別說我欺負你,就在這!你跪下給我們道個歉,我就放你一馬,不然,本少爺讓人打斷你雙腿,壓著你給大家磕頭,之後把你轟出去。」
莊瑞強勢的跨出一步,指著自己身前的地面,趾高氣昂的打壓我,一副不可一世的高傲模樣,猶如一個不可高攀的王者。
「你確定要這樣?」
我面容冰冷,低聲詢問,注意力卻被耳邊響著的娃娃姐哀求說情的嗓音給帶了過去。
「這是我的台詞,你這個臭小子,態度會不會太囂張了,你以為你是誰!」
莊瑞怒極反笑,指著我又是一通謾罵與指責。
我掃視了一圈會場,看了一眼圍繞在附近看戲的眾人,然後對著在一旁待機的服務人員們開口。
「不好意思,麻煩你們,把娃娃帶回屋子裡,在我說可以之前,不要讓她出來,我怕會嚇到她,然後把會場封鎖,我不希望有人打擾。」
「哼~還敢指使別人?誰給你臉了?把自己當主人家?」
莊瑞聽到我的喊聲之後,馬上大笑著嘲諷起來。
一旁的工作人員們也沒有任何反應,都是互相對視,誰也不敢作主。
我明白他們為什麼會猶豫,就像莊瑞說的,這裡是林家莊園,所以理論上他們可以不用聽從我的命令,可是我是娃娃姐帶來的,而且乍看之下我們之間的感情還很好。
光是剛才我推了娃娃姐一把,娃娃姐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還很顧慮我的情緒,光是這種的表現,就可以知道我在娃娃姐心中是有一定份量的,所以雖然沒必要聽從我的命令,但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們也在衡量要不要配合。
「都愣著做什麼,難道波及到娃娃你們能負責嗎?」
見到服務人員們各個面面相覷,我決定推他們一把,所以大嚇出聲。
我這麼有恃無恐也是有點把握的,就剛剛跟林夫人的那些來往之中,我可以確定在應付莊瑞這部分,我是有發言權的。
而且我剛才也說的很清楚,我只是要讓他們保護好娃娃姐,並且幫我控場,事情都是我做的,雖然有些仗勢欺人的樣子,但在他們的解讀中,比較像是借勢而不是狐假虎威。
只要不是以林家的名義強逼莊瑞,那我的行為應該雖說不至於被認可,但應該還是可以獲得一些通融的。
幾個靠得比較近的服務人員們互相對視一眼之後,馬上靠了過來,一人架在一邊,把娃娃姐給"請"出了會場。
「小姐,請跟我們來。」
「等、等一下!小安、小安不要衝動!我們有話好好說,好嗎?小安?小安?」
娃娃姐彷彿是被這陣仗給嚇到了,緊張的朝我拼命喊話。
「喂!你們在幹什麼,這裡是林家莊園,你們幾個是活膩了是嗎?你們眼裡還有沒有林家人的自覺,敢這樣對芸清,你們把余姨放哪了!」
莊瑞看到幾個林家的服務人員真的被我說動馬上就坐不住了,指著那幾個服務人員的鼻子就是一通破口大罵,好像把自己當成了主人,絲毫沒有半點反客為主的自覺。
「你們幾個很好,你們真的很了不起,我把你們都記住了,等一下我一定會告訴余姨,全部都準備滾蛋去吧,竟然真的敢聽這個臭小子的命令,把林家的臉都丟光了!」
聽完莊瑞劈頭蓋臉的辱罵之後,幾人眼中也升出了怯意,動作也緩了下來。
「怎麼?我說的是不夠清楚嗎?你們這幾個該死的王八蛋,全都給我乖乖的把芸清給放了!」
莊瑞見狀更家盛氣凌人,就只差沒親自上去踹個兩腳好彰顯自己的威嚴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行為給了他更多的抵氣,他也更加的囂張。
同時,因為沒有其他人來阻止莊瑞,這樣在主人家的越權行為彷彿被林家給"默認"一般的氛圍,也讓幾名服務人員都有些心虛了。
連帶著,他們幾人的視線自然的朝我看了過來,眼神中有些責難的意思,還有恨意夾雜在其中。
「我不想再多說一次,把娃娃帶進去!」
看著幾人眼中的反意,我有些心煩意亂,這幾個傢伙一點眼力見都沒有,真的是蠢到家了。
正如他們所想,主人家既然沒有人出來表態,就等於這件事情是被默認的,既然這樣,為什麼他們就不多想想,這個默認的方向是指向誰?
我是發出命令的,莊瑞是制止的,所以在主人家的偏坦意向之中,但時不確定是偏向哪一邊。
這時候,當然是發出命令的那一方在道理上明顯的說不過去,畢竟這樣的舉動不只失禮,還僭越了自己的本分。
理論上,我這個發出命令的人,才應該會被主人家針對,而阻止我的莊瑞,名義上則是代理主人家發出指責,甚至是站在主人家這邊,可是林家的人沒有發出半點的異議,就這麼任我控場,看著會場秩序被我們打亂。
如果這樣的默許行為還不夠偏坦我,那就真的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第一次露出了失態的舉動,再次讓幾人的內心動搖了,就這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有半點動作,卡在原地十分糾結。
就是這樣猶豫不決的行為讓我更家的火大,這些傢伙在拖下去,我都快壓不住我自己的火氣了啊!
好在,沒等我繼續開口,視線內的所有服務人員們皆是渾身一震,然後都將手按在耳旁,好像在專注的聽著什麼。
這樣的舉動自然也引起了會場內大部分來賓們的注意,我知道,這是林家出面了。
更具體地來說,應該是林夫人出手了。
此時的我也有些緊張,畢竟雖然我很有把握,但還沒有到自信的程度。
畢竟對方可是那個林夫人,那種程度的大人物,我實在是沒有把握說自己能掌握多少她的想法,如果我想錯了,或許我真的可能會被攆出去。
沒有多久,所有服務人員們都是精神一振,身上的氣質都煥然一新。
同時我也清楚地感覺到了他們投射過來打量我的視線。
我勾起了嘴角,我大概知道事情的發展了。
像是在同意我的猜想一般,剛剛我們出來的宅院的方向走出了幾名一看就不一般的西裝大漢,然後態度強硬的把娃娃姐給帶走了。
「等、等一下,你們不能這樣,小安!」
娃娃姐這時候大概也清楚了事情的發展,才真的緊張了幾來,喊我的聲音也激動許多。
「小姐、不好意思,這是夫人的意思,只好跟您說聲抱歉了。」
為首的西裝男歉意的說的,但手上的動作依然強硬。
四散在四周的服務人員們也開始移動腳步,把會場圍得死死的,用行動來向眾人宣告林家的態度。
「你、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快給本少爺把芸清給放開,你們這些人竟敢用你們的髒手隨便碰我的芸清,是誰給你們的膽子,都放手啊啊啊!」
在怎麼笨也能看清林家的態度了,但就是這一表態,讓莊瑞整個人都氣的腦子發熱。
尤其看到娃娃姐被帶走之後,莊瑞就更加不顧及形象了,又是汙言穢語又是人身攻擊的,就像一個沒水準的野人,在那獨自無能狂怒。
我沒有理會莊瑞的撒野,而是用視線追著娃娃姐的身影,直到娃娃姐真的離開的那瞬間,我才把注意力給放回莊瑞的身上。
「好了,莊少……該是我們好好聊聊的時候了。」
我輕呼一口氣,氣息中的炙熱讓我的喉嚨有些不適感流過。
「我呸,你算什麼東西,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聊?誰給你的膽子這樣跟本少爺說話,啊?」
莊瑞大概是看到我對他的辱罵沒有任何反應,情緒也冷靜了幾分,但還是面色不善的瞪著我。
「事情一直都是你搞出來的,人也是你一直在罵,我跟你也沒什麼仇吧?這樣針對我有什麼意義?」
我淡淡的提出反駁,一邊說一邊脫去身上的西裝外套。
「你做了什麼自己知道,而且你還動了芸清,我不會放過你的。」
莊瑞還是依然故我,甚至聲音中都夾帶著恨意。
「所以我們之間沒有改善的可能了?」
我隨手把褪下的西裝遞給了一旁的服務人員,無奈的看了莊瑞一眼,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
「絕、不、可、能!」
莊瑞囂張地揚起下巴,無比的高傲。
「那你就去死吧!」
我平淡的嗓音響起,唰的一聲破水聲響搭配巨大的水花濺起,震驚了整個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