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隨風飄

　　「吶吶小政，我在北海道阿，有看到雪花從天空上落下來喔！」

　　少女模糊的身影在我面前高興地說道著，而我似乎說了些甚麼，少女原本高興分享著自己的笑容漸漸的消失，然後小聲地說道：

　　「可是……我好想，也讓你看到嘛。」

　　「……」

　　「真的嗎！你一定要來喔！我會一直等著你的。」

　　少女的聲音隨著她漸漸地遠離而越來越小聲，而我的印象則是伸出手來想要抓住她離開的手時－－

　　"鈴鈴～"

　　我睜開眼將手機鬧鐘關閉，坐起來看一下手機：七點四十　禮拜五

　　打著哈欠走進浴室盥洗後，穿上制服便離開了家門。

　　遷出機車時往家的旁邊一看，依舊還是貼著大大的租或售、以及賣房子的店家字體。

　　「唉……都過去十年了，不知道過得好不好。」

　　說完便騎車上往公司的方向騎去。

　　「欸政君，你之前不是有去過北海道嗎？」

　　同事趁主管進會議室開會後順勢坐著辦公椅滑到我旁邊問道，我則是眼睛繼續盯著螢幕說道：

　　「不，我從來沒離開過台灣，誰跟你說我去過北海道的？」

　　「可是之前有女同事在討論北海道有甚麼好吃好玩的景點的時候，你不是給出很多建議嗎？我還以為你去過勒。」

　　「以前想去所以就研究了一陣子。」

　　「以前喔？所以你現在不想去了？」

　　同事疑惑的看著我說道，我則是嘆了口氣說：

　　「是阿，是小時候的事了，長大後漸漸就……」

　　他則是哼嗯～的一聲後說道：

　　「算了那不是重點，重點是～」

　　他拿出一份公文，上面寫著出差名單以及事項，並且上面有我的名字。

　　「這是甚麼？」

　　我疑惑地問道，同事則是竊笑說：

　　「想不到吧？上次你提的那個計畫上頭通過了，但是贊助商希望我們去他們那裡簡報一次，於是主管就問誰對北海道比較熟的，我們一致投給你......」

　　「開什麼玩笑？我要去跟主管反應......」

　　「陳政君，你進來一下！」

　　主管打開會議室的門向我招手喊道，我則是愣了一下後說：

　　「是！」

　　敲了門進入後，主管、經理以及副總等坐在會議桌上，副總說道：

　　「小陳阿，我們等等還有其他會議要進行所以我直說了，這次打算派你去日本北海道，沒有問題吧？」

　　「副總，我……」

　　「沒問題的副總，小陳這邊我已經跟他說明過了，他會計畫好後再跟您回報的。」

　　主管坐在我的旁邊一邊用手肘一直頂我的大腿一邊說道，副總則是點了點頭後說：

　　「很抱歉本來這次是我跟經理兩人要去一趟，但是公司這陣子有其他大型專案要有人監督，本來想請小許跟你去，只是他也是有其他任務在身，你的行程的所有開銷會由公司支付，你就按照你當初提計畫的原貌跟對方報告就可以了。」

　　我看著副總，說道：

　　「好的，我會努力完成。」

　　下班離開公司時我便打了個電話回家，接通後我便說道：

　　「喂？媽喔？我下個月要去日本一趟，不是去玩是去出差。要買藥喔？我不確定可不可以帶回來耶，待幾天？大該是兩個禮拜吧。大概就這樣，幫我跟爸說一下就這樣。」

　　掛掉電話後，我從口袋拿出日本公司的名片，上面印了幾個字：

　　「雪見行銷整合株式會社啊……這名字怎麼這麼熟悉？」

　　時間過了一個月，我下了飛機後便深刻感受到溫度的差別，進到大廳後本來只穿一件背心跟外套的我立刻拿出兩件外套穿上。

　　冬天的北海道對我這個台灣南部的人只有一個字：冷！雖然還是白天，也有陽光的情況下，還是很冷！

　　我一邊抖一邊坐進計程車，司機用日文問道：

　　「要去哪裡？」

　　「阿，呃……請等我一下，我拿翻譯機……。」

　　「喔？是台灣人嗎？還是大陸人？應該是台灣人吧？我很少聽到大陸人說請的呢。」

　　我有些訝異地看著司機先生，說道：

　　「是，是台灣人，我來這裡出差的，請帶我去ＯＸ飯店。」

　　「好～請系好安全帶。」

　　車開動後司機便跟我聊了一下，而經過一個小村子時我便問道：

　　「司機大哥，這個小村子是有甚麼祭典嗎？感覺挺熱鬧的耶。」

　　「這裡就是雪見村阿，你剛剛說這那間公司啊，最早就是從這裡起家的喔～」

　　「嘿～為什麼司機大哥你會知道啊？」

　　只見司機大哥拉了拉帽子，透過後照鏡我看到他露出一個意義深長的微笑說：

　　「嗯～為什麼呢～」

　　到了飯店後，他搖下車窗並且告訴我今天晚上有活動，如果需要去的話可以打電話找他，他會免費載我過去。

　　他寫了一組電話號碼遞給我後便離開。

　　我看著他將車開走後，便看了紙條一眼，除了一組號碼之外，還有一句日文，我按照拼音用ＧＯＯＧＬＥ翻譯了一下，上面寫：

　　「歡迎你的到來。」

　　由於會議室明天開始，並且到飯店的時間也接近黃昏，卻又離晚餐時間又還有一段距離，所以我便離開飯店四處繞繞。

　　雖然說應該也接近北海道的旅遊旺季，但也許是平日的上班時間，並且接近下班時刻，陸陸續續有車流量的出現，但整體來說街道上還是很安靜，沒有台灣人特有的改車噪音、汽機車為了搶道而按的喇叭聲、或是路上行人大聲講著電話等等的聲響等。

　　我坐在公園的一個長椅上抬起頭望著緩緩飄過的雲層說：

　　「真安靜呢.……」

　　「唷齁！」

　　「哇！」

　　突然一個女學生樣貌的人出現在我面前，把我嚇了一大跳。

　　「阿哈哈哈，看你被嚇成那樣，阿哈哈哈！」

　　我嚇到滑坐在地上，她則是摀著肚子笑道。

　　我爬了起來看向她，看上去是剛下課的學生制服，我則是有些驚訝，並且喃喃自語道：

　　「起初我還不太敢相信，現在看到後才知道是真的呢……」

　　「甚麼東西啊？你該不會剛剛滑倒撞到腦子了吧？」

　　她講的半句話我都聽不懂，我則說看著她說：

　　「你裙子穿這麼短，北海道的女學生學校是都有在鍛鍊金剛腿喔？」

　　「蛤？你說甚麼啊？你該不會講的是中文吧？」

　　我看著她說了一句話並且一副：你在說甚麼？的表情後，才想起來我講的是中文。我趕緊拿出翻譯筆，本來想按照剛剛想說的話再說一次，但仔細想了想後感覺不太禮貌，便對著番一筆說道：

　　「你好，我是從台灣來這裡開會的，我叫陳政君。」

　　「陳……政……君？真難念呢哈哈，阿怎麼不繼續開會啊？翹掉了？」

　　我看著翻譯筆翻出的內容後便說道：

　　「沒有，會議是明天，我剛剛才到這裡。妳呢？剛放學嗎？」

　　她聽到翻譯筆的話後才突然想到什麼拉了我的手說：

　　「對啦！公主要我帶話給你！晚上請到這裡來！」

　　說完她還不等我看內容，便塞給我一張紙條後說：

　「好啦～我帶到話了，我要去補習班囉～」

　　說完便跑走了。

　　看著她跑走的身影已遠，我便莫名其妙地打開紙條……

　　「陳先生，我們到了，接下來就請您自己前往囉。」

　　下午的那位司機載我到一處神社底下後便離開。

　　走上階梯到最頂後，正前方是一個寺廟，而我的左前方有一棵樹葉已被雪覆蓋的大樹，樹下有一名女子站著並且望著樹上。

　　「寫這封信的人是妳嗎？」

　　我拿著信走向女子，女子則是緩緩地轉過身，合身的淡藍色和服上面印著雪花的圖式，雪白的頭髮梳成髮髻並用一根透明的簪繫著，令人秉住呼吸般的穩重沉穩美貌，看向我並且說道：

　　「望著雪靜靜如期落在此，有如靜靜等待著誰一般，倘若真的等到了，是否又是轉瞬即逝呢？」

　　她用很標準的中文講出來後，我心裡無限個問號飛過去，並且想著這傢伙有甚麼毛病？

　　正當我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她時，見她冷酷沉穩臉突然微微的泛紅，緩緩的將雙手摀在臉上，小聲的說道：

　　「你倒是說點話阿小政，這樣我很尷尬耶……」

　　「欸？妳是……小玲音？」

　　聽到她叫我以前的措號時，她點了點頭。

　　「哎呀～這麼久不見了，妳變了好多了耶！我都認不出妳來了。」

　　我跟她坐在寺廟的階梯上，雖然她還是紅著臉、並且手放握著拳放在膝上，似乎是相當緊張，我看了看天空後便說：

　　「伯父伯母還好吧？伯父應該不會又像之前一樣每天都吵吵鬧鬧的，還時常跟我們這群小屁孩們玩，然後被伯母拉的耳朵拉回家吧？」

　　「……」

　　「唉～時間過得太快了啦，十年一下就過去了呢。人真的不能不屈就現實呢～哈哈。」

　　「……」

　　「如果當初能多跟妳聊一聊就好了，至少在最後不會這麼難過吧……」

　　「……」

　　說了這麼多，查覺到她的拳頭越握越緊時，我嘆了口氣說：

　　「妳……，過的還好嗎？有順利在這裡交到朋友吧？玲音。」

　　「沒有，我還是希望，能跟小政……」

　　她說到一半又將話吞回去搖了搖頭後說：

　　「我已經決定了，我不願意等了。」

　　說完她便站了起來，看了我一眼後，抬起頭說：

　　「雖然不知道小政你沒事為什麼一直看著天空，我也時常坐在這裡看著，但是看到你到現在還是這樣時，我感覺好多了。」

　　「為什麼啊？」

　　她露出淺淺的微笑，說道：

　　「因為我自從離開台灣回到北海道後，每天都會來這裡望著天空，看到你還是在望著天空時，就會想起我們以前也是一起看著，只是我們不在同一個地方看而已。」

　　「……這樣啊。」

　　「所以，這次我決定不要這樣了。」

　　她看向前方並且走往向下的階梯，離開前跟我說道：

　　「再見，小政。」

　　說完她便走了下去。

　　「這不是過得很好的嗎？玲音。即使不是跟我也……。」

　　我嘆了口氣，望著她已離開著身影說道。

　　「早上好，我是這次負責專案的陳政……君，呃……」

　　早上我起了個大早，在開會前一個小時便到會議室準備，而在打開會議室的門口時我愣了住了，因為我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

　　「唷！小政～就知道是你啦，阿哈哈哈！」

　　「政君，別裡這個呆子，開始你的簡報。」

　　兩人坐下後兩人身後的助理便將門關上。

　　「怎麼樣？意不意外啊？」

　　會議結束後兩人便已要招待我為由帶我離開了公司，而我們來到了一間飯店。

　　「呃，要我留在北海道工作？」

　　「是阿，你的企劃案我跟玲音她的母親都覺得很棒呢，所以會以外部協助的形式讓你到我們公司進行技術監督唷。」

　　「我們剛剛聽完你的簡報後，有跟股東們討論，他們也贊同我們的計畫，稍早助理已經告知你們公司了，而你們的副總希望由你自己決定，畢竟你的薪資之後會由我們這邊提供，名義上會掛在你台灣的公司，但是你之後想要轉過來這裡也沒問題，只要你願意……」

　　「等……等一下伯父伯母，這樣太突然了吧？到底是發生了甚麼事情啊？」

　　玲音的母親說：

　　「很簡單，就是只是業務考量……。」

　　這時伯父伸出手讓她停下，用少見認真的表情看著我說道：

　　「小政阿，你昨天見過玲音了對吧？」

　　我愣了一下後便點了頭回答：

　　「是。」

　　「你知道伯父的個性不喜歡拐彎抹角的，所以我就直說了。」

　　伯父說道這，我看一旁的伯母則是嘆了口氣，用手扶著頭一下後，便拿起包包說：

　　「我去補個妝。」

　　說完她便離開，伯父便說道：

　　「我們決定讓你過來陪玲音，雖然很無理，但是我們會尊重你的選擇。」

　　「……我可以知道理由嗎？」

　　「這孩子，即將成為雪神巫女。」

　　「雪神巫女？」

　　我疑惑地問道，他則是點了點頭說：

　　「沒錯，你也知道我們公司是小公司對吧？因為我們搬回來的那一年我向山神許願，希望能讓公司營運的更好一些，於是雪神大人便說等到這孩子成年後便要讓她成為雪山巫女。」

　　「嗯……」

　　我想了想後便說：

　　「所以我是要來陪她到她成年嗎？雪山巫女需要有甚麼限制需要我來陪她的？」

　　「成為雪山巫女後就不能結婚了，但相反的結婚後就不能成為雪山巫女。」

　　「所以您的意思是……」

　　他看著我認真的說道：

　　「我希望能趁這幾年的相處，能讓你跟玲音結婚，畢竟從你小時候就在觀察了，你是對玲音最好、而且這幾年一直寄信不斷的人了。」

　　「呃……那是因為你們也是一直寄信過來……」

　　「總之！拜託你啦！」

　　伯父伸出雙手合十低下頭說著，我則是趕緊扶起他說：

　　「伯父你不要這樣，況且如果只是要結婚的話，不是誰都可以嗎？找個認識的人公證一下，等到什麼雪神巫女的認證期過了就可以免除了不是嗎？」

　　我才說完他就一把拉住我的衣領說：

　　「臭小子你不要開這種玩笑！你難道會想讓你的女兒嫁給你不認識的人嘛！老子我堅決不同意！還有這樣欺騙雪山女神可是會遭天譴的！」

　　說完後便甩開手，我則是有點無奈地整理一下我的衣領說：

　　「你們的狀況我算是知道了，但是我總是需要想一下。」

　　「小政，難道你已經不喜歡我們家玲音了嗎？明明小時候還一直說要結婚的，還說會追來北海道也要見她……」

　　「夠了，伯父。別再說了。」

　　我出聲阻止了他，他有些錯愕的看著我後，我便起身離開位置說：

　　「不好意思，我需要好好的想想。」

　　坐在公園的盪鞦韆上，昨天的女學生又突然冒出來坐在我旁邊說道：

　　「陳政君你怎麼啦？」

　　「不好意思，我沒心情跟妳說話。」

　　「你說啥呢？算了，反正我跟你也沒很熟。」

　　她盪了一會兒後我拿出翻譯筆，說：

　　「女同學，妳說的公主是指玲音吧？妳也知道雪山巫女的事情？」

　　她聽到後也有些震驚，說道：

　　「該不會是真一郎說的吧？」

　　「妳認識伯父？」

　　她一聽到我這麼說，便趕緊揮了揮手否認說道：

　　「不不，沒事啦。但是公主的事情我還是知道一點的，怎麼了嗎？」

　　「我如果不跟玲音結婚的話，她就要成為雪山巫女了，但是聽說這個職業終身不得嫁人，但是我又不知道該不該娶她……而且像我這樣的人有甚麼資格……」

　　我說完，她則是嗯～的一聲後說：

　　「陳政君阿，雖然我不知道你所謂的資格是甚麼？但是你不也是朝思暮想著她嗎？如果你一直在意那個資格的話，去問清楚不就好了？」

　　「哪能像妳想的這麼簡單啊？唉，畢竟妳還只是個學……生？」

　　我抬起頭一說後，人就消失了，但是翻譯機上確確實實的翻譯著她所說的話。

　　「該不會是我恍神了吧……。」

　　我看著翻譯的言詞後，便站了起來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喂？」

　　「爸喔？媽呢？」

　　「你媽今天當志工，怎麼了？」

　　「我有件事要跟您和媽媽說。」

　　半年後

　　我回到當初的公園，牽著玲音的手跟她說道：

　　「就是在這遇到一個叫妳公主的女高中生的。身穿ＸＸ高中的制服。」

　　「嘿欸～可是那間高中已經荒廢了五年了耶？雖然我也是那間高中的畢業生就是了，阿對了，妳上次在家跟我說了之後我有去找一下我的高中制服，突然找不到了耶。該不會……」

　　突然，空中緩緩地飄下了雪，她望著緩緩落下的雪微微的一笑說：

　　「說不定，是真的有雪山女神在幫助我呢～」

　　「呵呵，可能吧。下雪了，我們回去吧。」

　　兩人離開後，躲在一旁的真一郎以及身穿女高中制服的少女便從一旁的草叢走出。

　　「哈哈！這兩個孩子終於在一起了呢～妳說是吧老婆？喔不，是雪山女神，噗哈哈哈哈……噗喔！」

　　少女給真一郎一個肘擊打在腹部，說道：

　　「吵死了，不過偶爾能變回年輕的樣子也不錯，嘻嘻。」

　　「吵死了，不過偶爾能變回年輕的樣子也不錯，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