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毛孩子教我的事|牠們走得很快,忘了人類的壽命是牠們的倍數。

2023/12/04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每當身邊好友得知我有再寫日記的習慣,通常都是先驚呼好厲害!而後才會問:「怎麼會開始想寫日記?」
聽到這,我總是淺淺一笑,可以毫無懸念的說出開始寫日記的那一天是2020年的4月7日。為什麼記得如此清楚?因為我在日記本的第一頁,寫下這麼一段話:
「謹以此書,獻給貝果。」

貝果-老爺爺照片

貝果-老爺爺照片

離別是如此的令人措手不及。想過分離,卻沒準備好迎接。

貝果是從小就到我家的狐狸犬。剛來時像一坨小小棉花糖,摸起來蓬鬆柔軟,雖然年紀尚小,卻已經展現出調皮的天份。牠成天追著我們的後腳跟走,企圖在我們不注意的情況下攻擊腳上的拖鞋,彷彿跟牠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養牠時,我是正值國中。在此之前我就是一個相當愛狗的人類,看到汪星人會忘記任何負面情緒的那種。於是貝果開始成為我們家庭的一份子,跟著我們吃喝拉撒睡,平安且健康的長大。

牠很喜歡坐機車亂跑,在我滿十八歲有了駕照後,貝果成了我常駐的載客。
我會帶著牠在家附近繞繞,媽媽都說我們很無聊,但我看得出來貝果很快樂,我也是。
牠不喜歡同類。曾帶牠去參加過狐狸犬聚會,但牠對在場的狗兒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想貼著人類討摸摸。
牠喜歡把自己弄很髒。也不知道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純白色的狗狗,但我只知道,當天早上剛洗完澡,下午就看見把自己弄髒的牠真的會一把火上升。
但貝果只要賣萌的一笑,大家就舉手投降了。

我這麼可愛,請原諒我

我這麼可愛,請原諒我

我和牠,共度了很美好的十三年光陰。
人常說:「沒有經濟基礎千萬不要養寵物!」我對此感悟很深。
貝果來我家之前,陸陸續續接養過幾隻流浪狗,但真正成為永久家人,貝果是第一位。
那時我還正值就學時期,收入來源都是「爸~媽~」,所幸爸媽也很照顧貝果,無論是飼料、美容洗澡還是零食,都不會吝嗇給予。看到這也許有人會問:「那幹嘛養狗?」其實貝果是被我姊姊帶回來的浪浪,也恰好我爸媽同意養了牠,於是沒有任何經濟上的問題。只可惜我也沒有太多能力能夠給與牠很多,就只能竭盡本能地陪牠玩耍。

一直到後來出社會有了收入,我開始採買各類貝果可能會喜歡吃的零食。

隨著時間流逝,不知不覺中,總是走在最前端的棉花糖,開始漸漸跟不上我的腳步。
牠走路開始搖搖晃晃,也時常咳嗽。醫生說是老年氣管塌陷,這在中小型犬身上很容易發生。越到晚期,貝果睡眠的時間也跟著拉長,甚至是偶爾會癡呆的放空,叫牠好幾聲才會緩緩地回應。

在某天晚上,我如平常一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滑手機,原本縮在被窩裡的貝果突然奮力地起身,搖搖晃晃的走向我就這樣盯著我看。牠看了很久很久,我關切的問牠怎麼了?
牠收回視線,又走回被窩裡把自己縮成一團。那一瞬間,我突然有個念頭,朝著媽媽說了一句:「我明天想要帶貝果去看醫生。」

我媽扭頭過來問我一句貝果怎麼了?
我說牠看起來很怪,但我也說不上來。
媽媽卻覺得貝果跟平時無異,一樣吃好喝好睡飽飽。

那天半夜,我坐在地上摸著睡夢中的貝果,牠睡得很安穩,我卻有些不安。

牠睡得很沉很沉

牠睡得很沉很沉

翌日一早,我媽搶先了鬧鐘敲醒我的睡意,她開門看到我先是露出一抹侷促的笑容。
我還在睡眼惺忪地看著她,來不及問怎麼了?她就先率先脫口一句:「貝果死了。」
一瞬間,我的腦袋嗡嗡作響,連睡衣都沒有換就三步併兩步的往樓下跑。
衝出客廳來到車庫,看著地上的麻布袋我瞬間愣住。
我媽說貝果早上散步時自己跑進田裡,以為是要像尋常一樣大小便,結果過了很久都沒回來,一直到我媽得出門去工作時,才發現貝果躺在田裡一動也不動。
她說完這些話後便趕著拿東西出門去,我一直覺得我媽是位很堅強的女性,但她偷偷抹掉眼淚的行為還是被我納入眼底。

一直到機車引擎聲逐漸遠離,我才顫抖地將麻袋打開,看見白色的毛髮,剎那間體會到以前曾經看到的「悲傷如海嘯席來」、「鋪天蓋地的悲痛」並不是過份的誇大詞。
眼淚根本克制不住的潰堤奔走,但還是在心裡覺得好好笑,我媽居然把貝果裝袋了。
我就這樣一邊默默地哭著,一邊將貝果從袋子騰出來放在地面上,就這樣摸著祂,直到眼淚稍微能夠控制得住。

我先是上樓將自己梳洗好,又平靜的走去樓上叫醒還在睡夢中的哥哥。

我跟我哥說,你可不可以幫我打電話?
他對我忽然吵醒的舉動有些不耐,反問句:「打什麼電話?」
「貝果死了。」原本已經恢復平靜的我,又在那一瞬間大哭起來。
我邊哭邊交出電話,我早知貝果會有離開的一天,所以早早便找好了附近評價不錯的寵物善終所。
我哥愣愣的爬起來,沒有接過我的電話只是問了一句真的假的?就換好衣服跟著我一起來到車庫。
他先打給了寵物善終,又蹲在地上陪了貝果,我和其他家人說這件事,大家紛紛趕來看看祂。

我們在安排好時間後,將貝果裝進紙箱再往寵物善終所在之地,那邊的業務很親切,告訴我們流程,為我們介紹方案。最終在別人的建議下,我們選了個別火化與土葬。

火化日期訂好後,我們先將貝果的遺體放在冰櫃裡就先行回家。那天我向公司請了假,下午跑去照相館印製要提供給殯儀館的照片,看著相簿裡很常是髒兮兮模樣的貝果,又想起牠調皮搗蛋的日子。
到了火葬日,原本還能跟業務說說笑笑,他還跟我們分享有人養寵物壁虎,那個小到火化只能用噴槍(火雞)燒,真的是一絲傷感中又帶著溫馨的笑聲。

送貝果去火化、及等待的過程中,其實自己的內心都很平靜。因為早就深知萬物生命皆有盡的道理,花開花落自有時。可一直到業務要我們喊:「火來了!快跑哦!」眼淚還是不爭氣的往下流。

這是一個既定事實,但仍然會為此感到難過。

今年的四月七日,距離貝果過世已滿三年。
雖然能夠很坦然的接受生命的逝去,卻依然看著月亮寫下一段話:

/很多事物存在著級距,
例如表層的金錢方面;內在的心靈方面。
以及那令人感嘆的壽命。

狗、人、月亮
各自生活在時間軸裡,
證明逝者的存在方式,
無非是活在他人記憶。

月亮不知何時又圓了一回,
想起了三年前相同月色與葬禮,
我知道那不是我要的月亮,
依舊克制不住的探去,
期許打開家門時記憶在鮮明一回。

我知祂遙遠如月色,
也亦是貼近於心臟。

今天也和愛,相隔甚遠。

我的小可愛

我的小可愛



不論是奇幻也好懸疑也罷,我總是時常作夢。每當我醒來時,總會恍惚有種回不到現實的錯覺感。於是我開始提筆寫下夢境,用另外一種方式與之共存,用文字將它渲染成一種只屬於我的故事。 若你喜歡我的文筆,也歡迎投稿,讓我將夢境更加鮮明化的留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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