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荒唐,我卻看見了愛《關於那站在開刀房前的詭異男子》

2023/12/15閱讀時間約 2 分鐘


天未亮、老奶奶就騎著腳踏車出門,卻跌倒在路中間,幸好被路人發現,打了119、送進了醫院,白天老爺爺會來看她,但說話總是粗聲粗氣。


今天爺爺買了碗麵線,奶奶卻揮揮手說她不想吃。「每次你說要吃什麼,我就去買,但每次買回來,總是吃兩口,再不然就都不吃!」爺爺不耐煩的大聲碎唸,「破病袂爽快,還是要吃東西啊,你就是個非常不配合的病人,貢袂聽啦!我不要理你了啦~」


奶奶坐在床上,虛弱的說「昨天想吃,現在反胃、痛啦。唉~好不了就算了啦,我日子也差不多了,該去就去吧,我想回家了」,從上週入院開始,她就一直嚷嚷著要回家。


骨科、胸腔科、以及心臟科醫生都來會診了,因為除了骨盆裂開之外,她有慢性肺阻塞,以及心臟問題,幾天前入院的時候,小腿皮膚班駁,白血球數目上升,就是敗血症的跡象。因為太多狀況需要處理,骨盆手術的事情遲遲確認不下來。


「OK,現在血小板指數沒問題了,這週二晚上6點開刀。」骨科醫生說。


無奈到了週二,急診來了病人,6點的手術拖到快10點,才終於進了開刀房。晚上的醫院,沒什麼人,開刀房外只剩老爺爺跟看護兩個、並肩坐著、等著。


明明半小時就該完成的手術,過了11點還沒結束,老爺爺不斷的搓著自己的手,看護則是面無表情地打著瞌睡。


突然間,老爺爺站了起來,不但對著空氣大聲說話、還比手畫腳、手足舞蹈、轉圈圈。區域醫院晚上人不多,但也引起了值班人員的驚恐觀望。


隔天老爺爺的兒子趕來,看護跟他說起了這段:「你爸昨天很誇張,像乩童一樣,唸咒語耶,又叫又跳叫、超大聲的,我本來快睡著,被他嚇醒,他作法做了半個多小時,直到你母親被推出開刀房。」


「你媽手術原本預計半小時要開完,結果開了一個多小時還不出來,我啊~只好作法請神明來保護,神明有來啦!最後搞了兩個多小時,你媽才出來。醫生說恢復得好的話,一週就可以出院休養啦!」老爺爺一臉滿意,與昨晚在手術室外面神情緊張的他,盼若兩人。


在隔壁病床照顧家人的我,不小心聽到了整段對話。


抬頭望到看護輕蔑的表情,他看到了荒唐,我卻看見了絲絲縷縷的愛意。


(全文完)

什麼都寫、想寫就寫、不想寫就發呆。最喜歡的事:烹飪(其實是吃飯)、睡覺、泡茶喝。享受秋天的沈思、以及冬天的好好🐢著充電。 You do because you can, not because you need 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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