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不住的眼

那天睡覺前，她對他發了一頓脾氣，原因是他停在路口等綠燈亮時，直直盯著一個穿黑色網襪的女人，紫柔的雪紡紗在風中輕輕飄舞，性感放肆地讓人無限遐想。她想，他只差沒有留下口水、手沒摸過去而已。

不管是穿網襪、迷你裙、或是穿迷你褲的女人，都有一雙長又直且不會浮腫的美腿，不然就是具備敢秀的自信。與其說她不高興他的不安分，被這些女人的媚態所吸引，還不如說她是生氣自己無法贏得他全部的目光，無法打敗所有在他旁邊的女人。

情人之間難道一定要有些尋歡的氣息，才會有蠱惑？跟愛意？

他理直氣壯的解釋，「盯著美腿看不算風流，紳士應該日行一善，女生若穿得漂漂亮亮沒人欣賞，一定會很沮喪，若妳真要治我罪，至少應該要瞭解我有沒有動念。」這可玄了，若一個男人知道他的女人會生氣，他絕對是寧可被打死也不會承認自己起心動念，那她繼續追問下去，簡直是自找麻煩，最後還可能落得他說，「女人阿，幹嘛那麼容易歇斯底里？！」

她不禁回想起，小時候鄉下家裡曬穀場養了幾十隻雞，曬穀場旁的籬笆有縫隙，所以雞會溜出去啄食，但每到傍晚雞會自動歸隊，媽媽每次殺雞都在曬穀場，被殺的雞慘叫著掙扎，其他雞也都參與了混亂的雞飛場面，但卻從不見這些雞逃出籬笆後不歸，可見連雞都是認命的。

當不能改變男人，她只好調整自己，管不住他的眼，她打了個大呵欠，一翻身就睡著了。

他被她這樣一折騰，反而輾轉反側，看著她呼呼大睡，也難怪中年的她越來越發福。他想，這女人聰慧豁達，選擇「心寬體胖」而非「念雜憔悴」。

~寫於2009.3.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