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格友們的歲末情書

Dear 格友，

在開始愛的呢喃前，請容許我先發個牢騷。雖然信的內容，始於情書二字，不過，下筆時禁不住懷疑，在 AI 崛起的當下，是否還有人寫情書？情書，仍真真切切存在於現實世界，依然為愛的載體嗎？抑或它僅指向一個無比空泛的詞彙，用於填充歌詞，企圖引發懷舊氛圍？

唉，三十好幾，從未寫過情書的我，連大膽示愛的功力都好薄弱 (´ー`)。點起蠟燭香氛，正為信裡的遣詞用字感到尷尬時，抬頭撞見牆上一張相片。那是之前遊訪荷蘭羊角村，捕捉到的幾艘耳語船，它們擱在淺岸邊，挨近蘆葦屋，浸泡在傍晚的湛藍裡。當時我只是靜靜拍攝著，沒想到多年後的此刻，船隻勾起了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的一種心緒。漂浮在想你憶你的念頭之中，抵不過寂寞，甘願被捲入相思漩渦。

歲末，天氣轉寒，人轉傷感。從認識你至今，最長四個多月，最短一天。我渴求與你互送秋波，不料原來牽線的方格子，卻橫擋在你我之間，只能送上一顆、兩顆乃至我熱騰騰的心。有時，撓著腮撥弄髮尾，暗忖見不著面的這段關係，挺美的。忍不住幻想，你伏在桌前，等待情書捎來，那畫面該是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的深邃唯美。嘆息我只能望著大頭貼、倚著文字堆砌出你的模樣、舉手投足間的情調，可想像最美希望相隨，不是嗎？

倘若你湊近我耳鬢，低聲問道：「你給了我滿滿的愛心，代表什麼呢？」我會輕輕說，愛心有好多好多種意涵呢。其一是喜歡你的故事，迷戀你的筆觸，你屢屢擄獲我，成為你文下的信徒。其二是，你所分享的觀點與新知，餵養了我對世界的好奇，成為拼湊廣袤世界的一塊拼圖，而我被那新大陸也被你給深深吸引。

然多數時候，愛心是對創作純然的致敬，敬在紛紛擾擾、寫作也掙沒幾毛錢的年頭，你照舊持之以恆。你的熱忱燃燒著，打動了在冰冷電腦前的我，我嘗試撿拾一顆顆思緒的彩珠，將其串成故事。對你，敬意與思念纏繞日漸茂密，想聽聞你消息，迫切地等待你的發文，與此同時，也盼你惦記著我。若心有靈犀，能到達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的境地，便再美好不過了。

或許你將微傾可愛的小頭顱，繼續追問，會不會，我只貪戀你的文字，而非實實在在愛上隱身於字句背後的你哩。不可諱言，極有可能。前一陣子，吵得沸沸揚揚的「散文必須為真」的命題，讓我重新思量文如其人的可能性。上網谷歌了現代散文的充分必要條件，有作家詮釋：「散文是一種相對透明的文類。正是這種一絲不掛的要求，把散文推到一個絕對的角落，閱讀散文的愉悅，主要來自於這種偷窺欲的滿足。」

照此定義，算是沒書寫過散文。我並不介意在讀者面前，包得像顆笨重的肉粽，什麼衛生衣發熱衣都穿在身上。我樂於看別人裸體，但自己暫且不想，你呢？

行文至此，想必你也發現岔題了。談回文如其人，談到風格，我的小人兒啊，我真希望自己的文字，擔當得起百吻巴黎似的叛逆與甜膩，收治得了蜷川實花般的妖冶錦簇，最好最好，還參雜著賽伯龐克的虛幻與暗黑。若有幸，有朝一日，我不再因無能勾勒出內心的悸動，無力臨摹細緻的氛氛而做困獸鬥，還真他媽的揉合出渴望的筆調，且文如其人，那我要不是厭世到當眾罵街的浮誇憤青，便是受空虛驅使日夜尋歡的蕩婦。

文如其人好嗎？其實啊，偷偷告訴你，在現實生活中，我是個認真的不得了、熱衷學習、有在修行的好孩子。你先別笑，讀此描述，容易讓人嗅錯氣味，以為聞到老王賣瓜的惡臭。果真如此，建議你跟我一樣，燒一下香氛蠟燭 <(￣︶￣)>。

你說，你人那麼錯亂，活像 24 個比利，要我怎麼更親近你一些？讀信的親愛的，假若你真拋出疑惑，我準會開心的恰似青鳥飛上了天。不是我要暴力行銷，但只消一窺 S 系列，你很容易就直搗我心了。然而，為了不引發無謂的桃色糾紛，本人在此鄭重宣布，我既是 S，也不是 S，S 跟人生一樣，虛實參半，希望你不要誤會我是愛情騙子。

如果可以，讓我們凝凍在曖昧裡吧！儘管曖昧讓人受盡委屈，不過此情無計可消除。曖昧，或許才是你我最適切的距離──有一點霧裡看花，有一些暗夜芙渠。當然，要是調了情而被貼上渣的標籤，似乎也只能說：調性不合，遺憾了。

怎麼說著說著，反倒像我薄情了呢。喏，曾經身為軟體工程師，追新技術追得頻繁，自體於是生出處在時代尖端的錯覺。等從該領域登出後，才警覺自己徹徹底底是名老派。相對於短影音，更著迷落落長文；相比於輕薄可收回的訊息，我相信情書的重量。

新的一年已在醞釀，等著跨年倒數揭開序幕。基於愛意，基於一個有責任的、大人的承諾，繫上長情，以文字伴你左右，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多更多。 2024 年，我會為你寫專題，為你開房間，為你修煉文字，也為你榨乾創意，千千萬萬遍。

為你，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Best,

花裙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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