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開始說起可可的故事後,陸陸續續都會收到一些網友的來訊,告訴我他們正在經歷的苦難,聽著聽著,就會想起那時候的我們。
有時候也會有一個腦洞,想著,如果時間倒轉了,帶著記憶再經歷一次,我又會有什麼反應?
會變得不同嗎?
或者,我希望那時候能明白什麼事?
以前我們幾個癌童的媽媽總會相互苦笑,遇到了有權不接受嗎? 不都得咬著牙,吞著血撐下去。那是自己的小孩,接不接受已經不重要,能抵擋鋪天蓋地而來的不甘願就是不斷地往前...再往前。
往前只是想看看,到底努力會有什麼結果? 是不是真的如醫生說得那樣,有足夠的幸運被囊括在康復族群的百分比中。 就連問chatGPT,它都能毫不猶豫地丟出數據來,試圖讓你知道,好起來的機會很高,千萬不要灰心,除了積極治療外還不能放棄尋求心理支持等等等。
身在其中,即使周圍再客觀,那一絲「不確定」依然懸著,更何況誰也無法保證。
是,人生就是充滿不確定。
那退一萬步,若現在能回到過去,開了上帝的視角回顧六年前的那一天,即使知道過程會非常辛苦,但六年後就能恢復正常。這樣的記憶會不會就讓我更能坦然接受?
目前我的答案是,因為那些受苦的過程仍會經歷,那些痛的感覺連每一寸細胞都還記得,所以我還是會怕,會擔憂,會心疼。
但,有一件事可能會不同。
那就是有著未來視角的我「深知」此刻受苦的每一天都是有功效的!
光是能夠對未來抱著確據而義無反顧,這點擺在過去就是極為奢侈,不可思議的如同妄念。
以前我就常常坐在床邊,聽著點滴pump作響的節奏,看著被遮簾擋住的窗,想,如果有個聲音可以告訴我,未來的某一天你們就沒事了,那該多好。
四圍的現實是一種理智,會強迫把自己拉回,多想的沒有意義,還是踏實的一天過一天,過著今天想不到明天的日子,所以,漸漸地也不想了。
不去想,是因為面對不能確定的事,想得再多也是心酸。
如果,我說得是如果,是一種嘗試; 如果從一開始,就打定心志讓自己面對兩種命題呢?
第一種:不會走到終點 (定義:終點為眼前挑戰階段性的結局)
生命在往前,步伐就不會停止,單看我們會怎麼走,走去哪。
除非,從一開始就不打算往終點邁進,否則終點是遲早的,就算半途停下,命運的輸送帶還是會把我們送往止境。
第二種:好好走到終點
剛剛提到,「確據」是一種奢侈,也是一種盼望,因為儘管過程很苦,一旦確信會有美好的那一天,就能輕看那些已知的苦和痛。
那,不如,從一開始,我們就好好相信這件事吧! 因為,終點是遲早的,端看我們想要哪一種方式走到終點。
如果時間能流轉,帶著記憶回到那一刻,希望我可以明白的一件事就是「只有一個終點」,那個終點就是康復!
這是一個確定的選擇,也是一個決定。
因為我們無法調動時間,流轉到過去的某一天,我們所面對的依然是不可掌控的局面; 但是心裡一旦有所錨定,我們就能深知自己將走在什麼道路上,儘管苦難很真實,還是能把腳印實實地嵌進土壤裡,每一步都是真的。
從現在的起點開始,終點就在未知的那一天,看不見無所謂,因為那個終點會引導我「重新」做出和過去不同的決定。
以終點開始的新人生腳本,沒有旁人能執筆,只有我們自己有權限在其上添著毫無保留的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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