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識情滋味（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謁見

宋家地點在台北市善導寺附近巷弄內的一間公寓大樓。一路上傅彥平甚為忐忑，宋絮菲則已經完全看開，不再介懷年齡問題，在往台北的國光號上不斷給傅彥平加油打氣，眉飛色舞、滔滔不絕地一直說著自己家裡的情況。

兩小時的車程後，客運到了台北站。傅彥平這才開始感到緊張。

  在宋絮菲按下電鈴後等待的那幾秒鐘，傅彥平心跳速率來到最高，時時刻刻都想著落跑算了，無奈被宋絮菲一把揪住，毫無退路，只能硬著頭皮上場。門打開了。「回來啦？」一位個頭不高的中年美婦探出頭來，和顏悅色地對著宋絮菲招呼著，同時看著手心冒汗的傅彥平。「我媽。」宋絮菲介紹。「伯母好！」傅彥平臉帶微笑，強作鎮定地問好。宋媽媽客氣地點著頭，宋絮菲沒再多所介紹，因為該說的在電話裡都說完了。回到了自己家，宋絮菲像龍歸大海，嘴上嘀嘀咕咕地說個沒完。「咦，腳踏墊換了？」她邊脫鞋邊問。宋母道：「可不是，今天早上才換的。你爸爸在裡頭，他剛剛回來時一見是新墊子，還不敢一腳踩上去呢！」

  「姊回來了？」「大姊回來了？」裡間房走出一位聘婷少女和一位稚氣未脫的國中生。兩姊妹感情深厚，見了面彼此擠眉弄眼，心照不宣，臉上全是笑意。宋絮菲把包包往沙發上一丟，拉了兩人的手，說：「我來介紹，這是我妹宋約菱、我小弟宋英哲。她讀的就是你說的中山女中，高二，小弟讀的是仁愛國中一年級。」見傅彥平沒啥大反應，又道：「算了，你不住台北，想來也沒什麼概念。」轉頭說：「媽，宋英傑不在家嗎？」宋母從廚房裡端了盤水果出來：「他學校裡有社團活動，晚點才回來。」「來，坐嘛！別客氣，吃點水果。絮菲她爸爸在講電話，等會兒出來。」宋母微笑說道。

  宋絮菲與宋約菱姊妹情深，拉了手，丟了句話給小弟：「宋英哲，你跟這位傅......呃，彥平哥聊聊，我跟你二姊有悄悄話說。」說著兩人拉手笑嘻嘻進了房間，關起門來。

  傅彥平環顧了四周，公寓房子雖小，但在台北市黃金地段，能有這樣的住家應該是很不容易了。雖然有點手足無措，傅彥平很快鎮定下來。還好宋英哲並不是什麼麻煩人物，一看就是又乖又有教養的小孩。宋媽媽隨意寒暄了幾句，為了不給傅彥平壓力，見小弟和傅說上了話，也自去廚房忙活了。傅彥平發現住在離島這時還真是派上用場，只要圍繞著自己家鄉就有談不完的話題。

  不多時聽得腳步聲，一位高瘦、身著白襯衫、黑西裝褲，神態舉止拘謹有禮的中年男子走進客廳，傅彥平一見立刻站起，忙道聲：「伯父好。」這人正是宋絮菲的父親。宋父微笑著示意傅彥平坐下聊。宋父今晚原有一個飯局，想想今天寶貝女兒要帶男朋友來家，一方面也耽心女兒交往對象的人品，便婉拒了邀約，回家專為看這位小朋友。宋家雖非富貴，也是中等小康程度，從家裡擺設，眾人談吐看得出來是克己復禮、詩書傳家的傳統家庭。一念及此，傅彥平更是加倍小心，有問必答，深怕一個不留神給人家留下了壞印象。

  房門推開，兩姊妹笑著來到客廳。宋絮菲故作姿態地向老爹撒嬌：「老爸～你審問完了嗎？下回人家都不敢來了。」「哪是審問？我是跟人家講，你脾氣這麼拗，請人家凡事多包涵一點。你平常在家裡嬌縱慣了，現在住到外面去了，脾氣要收斂一下，不要想著什麼就做什麼。」說著起身，請傅彥平稍待，到裡間去拿了一個小禮盒出來送給了傅彥平：「你難得來一趟，我這裡也沒有什麼好東西相贈，這付對筆權當我的見面禮，希望你們好好相處，互相提攜。」傅彥平恭敬地道了謝。宋媽媽塞了兩百元給女兒，向兩人說道：原來要留傅彥平下來吃飯，但剛剛宋絮菲的姨媽來了電話，約兩家人在外面餐館一同晚飯。傅彥平初次與宋家見面，還不方便一同相邀，因此請宋絮菲帶傅彥平到樓下巷口吃碗溫州餛飩麪，下次有機會再聚餐。傅彥平雖覺始料未及，但心想能夠儘早結束這場尷尬的會面也未始不好，便欣然從命。（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