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北部有一個叫伊爾松的地方,這裡的居民只有一萬人。而這裡有一座聖德蘭教堂,建造於1929年之後就荒置了。2013年,有一位鋼琴家來到此地。雖然教堂的樣子很落魄,他卻聽見了來自內心的呼喚。他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把教堂買下來。
鋼琴家有個願望,要在這個年久失修的教堂,彈琴給需要的人們聽。而他沒有料見的是,教堂太大,冬季氣溫常常降到5度,沒有空調,練琴的手都是僵的,但他卻樂在其中。有落塵的時候,他便親自打掃,從來不以為苦,幾乎把鋼琴當作生命的修行。
首演的當天,教堂湧入600名觀眾。他們不敢相信的是,眼前這位具有老靈魂的鋼琴家,竟然只有21歲,卻以來自天堂的音符,撫慰了他們所有的憂傷。
這位少年鋼琴家不是別人,就是和臺灣關係深厚的周善祥。
13歲的時候,周善祥有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演奏貝多芬《告別奏鳴曲》給大師布蘭德爾聽。布蘭德爾聽了相當掙扎,原因是大師已經很老了,早就不收學生了。隔年,周善祥把自己在史丹佛大學的現場錄音送給布蘭德爾聽。而這一次,大師決定破例,收周善祥當自己的閉門弟子。
這一樁忘年之交的故事,很快在樂壇傳為美談。英國紀錄片導演馬克.基德爾把周善祥與布蘭德爾獨特的師徒關係紀錄在《點燃鋼琴凳》。當人們問大師何以願意破例,74歲高齡時仍願意收年僅14歲的周善祥。大師陷入了沉思,然後堅定而溫柔地說:
「因為我想知道莫札特和舒伯特的思維方式是什麼樣子。」
周善祥從大師那裡學到的,並非技巧的訓練,而是探索音樂中的深層意涵。周善祥7歲就在加州州立大學長灘分校選修物理以及查普曼大學選修作曲。9歲進入猶他州立大學攻讀生物、物理、數學以及音樂。熱愛數學與科學的他這樣形容自己:「數學是我理解世界的唯一方式。」
布蘭德爾知道周善祥技巧已經夠好,所以他指導周善祥的方式,是透過繪畫和藝術以及全方面的人文陶冶,讓他的技巧長出血肉,從而有了自己的思考。這像不像當年風清揚在華山教導令狐沖「獨孤九劍」的場景再現?學到越多,你就要忘得越多,大師為周善祥勾勒出的一個不只由數學理論支撐的世界,也是一個充滿靈魂和情感流動的世界。
我常在想,如果當年周善祥沒有遇見布蘭德爾,天才仍然是天才,但天才可能無法同時兼備哲學家的腦袋和詩人的靈魂。如今的我們,已經可以透過AI續寫貝多芬《第十號交響曲》,卻仍然無法精確分析音樂讓人感動的部份究竟是什麼。布蘭德爾打開了周善祥的生命景窗,讓他得以看見更深更遠的東西,像是希望像是愛。
這就是為什麼許多人聽見周善祥的巴哈的聖詠前奏曲,會不自覺地掉下眼淚。巴哈的音樂,明明一點也不浪漫,是數學的堆疊和建構,可是周善祥的音樂早就超出這一些。獨孤九劍的真義在於「無招勝有招」,不是真的無招,而是去除繁複的招式推演,衝破理論的迷宮,於黑暗的長夜之中,為你直指人性幽微的光。
據說大師李希特晚年常會搭上通往西伯利亞的火車,於白雪皚皚的天氣裡,在不知名的站下車。然後他會走進不知名的小鎮,信步走向不知名的教堂,為人們演奏奇蹟般的音樂。那裏位置偏僻,人們並不知道眼前彈琴的老人,是世界最知名的鋼琴家。
但那沒有關係,一點點都不會讓李希特覺得不快。相反地,他覺得幸福極了。教堂很冷,而此刻從他指尖生發的音樂如此溫暖。荒涼的宇宙裡,音樂讓人感受到滿滿的愛。
和李希特一樣,我想周善祥的魔法也是這樣吧。他的内心有遼闊的風景,而最重要的是,風景裡始終有人。他彈琴的目的,始終在於和什麼人進行無言卻親密的交流。你明知道他不只是為你而彈奏,卻又好像只為你一個人彈奏,就好像在這廣大的人世裡,你的寂寞你的愁,他全都懂。
儘管早已是名滿天下的音樂家,每年在全世界各地有超過百場演出,周善祥最難以割捨的仍然是臺灣。他的母親May Armstrong就是來自臺灣的女兒。周善祥心繫臺灣,為此還成為了清華大學的博士生,從事音樂和AI科技的研究。這幾年應鵬博藝術的邀請,回臺灣舉辦一系列音樂馬拉松,票票難求,掀起一陣不可思議的「周善祥旋風」。
人不親土親,今年2月起周善祥又要回到愛的所在,為引頸期待的臺灣樂迷舉辦多場音樂會。包含2月26日的貝多芬《華德斯坦》和3月1日的《郭德堡變奏曲》。除此之外,周善祥還將攜手法國小提琴巨星卡普松,為大家獻上莫札特的奏鳴曲。節目精彩可期,歡迎大家進場和我一起大聲為臺灣加油!
購票傳送門
https://reurl.cc/E4QYAv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