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走的太急,來不及的,終究還是來不及了—李昜
(正文)
在阿公過世前的幾個星期前,我去醫院看過他一次,那時病房裡只有我、父親,以及躺在病床上的阿公,父親交代說,要握著阿公的手,因為他會亂動,怕把管子扯掉。我看著阿公,阿公也看著我,我不知道此時的他認不認得我,只覺得,他看我的眼神,好陌生。他的手不停的亂動,感覺像是要掙脫被我握住的手,雖然生病了,但還是很有力氣,所以我也更用力地想要穩住他的手,但又怕弄痛他,我感到很無助,隨著阿公掙脫的力氣慢慢增加,擺動的幅度越來越大,我漸漸地意識到—阿公不認得我了。我的眼眶變得灼熱,胸口也變得很緊,我真的很想大哭一場,因為不忍,不忍阿公受病痛折磨,身上插著滿滿的管子;因為難過,難過阿公不認得我了,儘管如此,我還是很努力的憋住淚水,不讓其留下,這時,父親讓我開口叫阿公,我也想,並且我很想!可是我怕我一講話,就會控制不住情緒,所以我很努力很努力想要冷靜下來,可是這真的很困難,我就連正常的呼吸都不行了,一直控制不住地顫抖,但父親在催促著,我心裡也愈發焦急,想要發出一點聲音,卻發現喉嚨像是被什點麼卡住一樣,一點話也說不出來,父親叫我好幾聲,我才勉強擠出兩個字:「阿公。」但父親又說:「太小聲了,阿公會聽不到,再叫一次。」這次,我真的沒辦法了,只好移開視線,用我那赤紅的眼睛看向他,我不知道他看懂我的眼神了沒有,但他又叫我幾次後,見我一直不肯說話,也就放棄了。現在想想,或許,是因為他知道,時間不多了,這次見面,可能就是最後一次了,所以想讓我再多叫幾次阿公吧!可惜,那時我做不到,也想不到,這居然,真的是最後一次了,如此的匆匆,如此的不忍。
下篇:遲來的狂風暴雨(番外)-通知/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