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凡人之意，行斷路 8

班上如夜晚的墓園，依舊瀰漫著一片死寂。

惶恐地閃爍著眼神，但同學一一避開，深怕和我對到眼。

然而即使在這種情況下，指導老師都沒有出面制止任何的行為。

像是很配合他的悄悄隱藏在這片墓園當中。

這個眼前身形高大的同學，似乎叫做約爾德的樣子。

現在在他的身後，感覺到了類似於幻影、化身之類的東西。

這一團黑影自他的身後逐漸向一旁擴散。

黑色的瞳孔和幻影在教室的燈光的襯托下，更是把恐懼感向上提升了一個層級。

即使是在這樣的情境中，我仍想開口向他說些什麼。

告訴他，不管是沒有抄筆記也好、沒有觀摩練習也好，其實都跟他所想的有很大的不同。

可我本能地將那些全部吞了回去。

「我…」

如果我說了，其實我是因為上錯學校、課表不一樣慌亂而導致沒有抄筆記。

或著說，一切都是因為害怕被發現我其實不是榜首這件事。

那不正是會讓事態更一步惡化嗎？

就算腦袋再怎麼笨，也不至於想不到這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吧？

「你說什麼？」

他用十分不屑的口吻說著，同時可以聽到正在折手指頭關節的聲音。

我想，今天會死在這裡都不奇怪，甚至在腦中放映跑馬燈的投影機都架好了。

此時，意想不到的救贖從天而降，一道白光穿破黑暗的氣息，筆直地介入我和他的中間。

伴隨著輕輕的拍手聲，老師移動著腳步站到我們的身旁。

「好了好了，約爾德同學。」

「老師，現在我有很重要的問題要問他。」

約爾德並沒有將視線從我身上移開，冷言說著。

這時不知為何，視線內的黑影感覺變得更加濃稠，如蛇一般慢慢纏上白光上。

「約爾德同學，不要讓我說第二次，收起來！」

方才都還笑容滿面的老師，轉為嚴肅的神情。

斥責的話語跟波爾教官的軍人氣魄有著相同的威壓，卻有著不同的感覺。

頓時間，在約爾德身後的黑影和那如箭矢的光芒一同消逝而去。

難不成，那是我的幻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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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爾德同學你說說，你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和安德森同學說呢？」

「我有個重要的東西，被他奪走了，只是想要回而已。」

「但我怎麼看到不太像了，你連印能都用了，對吧？」

雖說約爾德的身高比老師足足高了15公分，但明顯沒有剛剛那般的氣勢。

低下頭且心虛的樣子真是無法想像，居然和上一秒那跟死神沒什麼兩樣是同一個人。

不過…印能？那是什麼啊，手印、印記的能力？

「你們要模擬練習，老師沒有任何意見。但是，現在安德森同學身上有傷，今天就先算了吧。」

「嘖！」

我相信全班都有那不悅的咂嘴聲，卻不見有人有意見。

就在這時，自廣播器傳起了下課鐘聲。

「好了，各位同學我們今天就先到這裡！」

恢復生機的課室中，這才陸續傳出了講話聲，有些同學陸陸續續從門口離開。

身為路人甲的我不能錯過這班關鍵的潮流，我使力向地上推，以讓我能夠站起。

「安德森同學，下課來我辦公室一趟。」

我就知道，事情沒有這麼容易。

被選上的人 -

「想喝茶還是咖啡啊？」

「都可以，看老師方便。」

「那就茶吧。」

老師端著一個托盤，上方盛放著一個茶壺和兩個瓷杯。

在放置在桌上後，便開始倒起茶水。

在這炎熱的夏天，怎麼會有人在喝熱茶啊？

「我就不拐彎抹角地問了，安德森同學。」

「是。」

難不成我的真實身分要被揭穿了？

我會怎麼樣嗎？這邊是軍校對吧？那會被處死刑嗎？

坐立不安的我，從手心處冒出了少許冷汗。

光是今天所體驗到的壓力，就大過於今年份的壓力了吧！

我不想再說謊了，才開學第一天而已，應該是有其他機會可以回去的。

「可以告訴老師…你是…」

「老師！」

這時候應該要不動聲色地，緩緩說出我今天一整天發生的原委。

不管是程度的差距、那恐怖如斯的氣息，都不想再體驗了。

他一直緊盯著有著榜首身分的我，內心中一定有著很大的遺憾吧。

說出來的話，不管是對於我，或是對於他一定都會好受許多吧。

「老師…其實我根本就不是什麼榜首，我既不會什麼武術、修辭學、軍事學，這些我通通都不會。我只是在上學的途中，被門推進來而已。」

「安德森同學，這就老師正想問的！你到底怎麼演這麼像的啊？」

「那個老師既然您知道，我可能會觸犯軍法什麼的，到時候還請您…」

「嗯？」

「軍法？」

禁不起突如其來的寂靜，忍不住眨了兩下眼睛。

困惑的同時並沒有注意到右手的位置，不小心碰倒了在桌上的茶杯。

「啊！快點，拿這個去擦。」

「喔好！」

老師隨手拿起辦公桌上的抹布，朝我的方向扔來。

接過抹布後，正擦乾著桌上的茶水，老師面露疑惑地開口問道：

「軍法？怎麼會違反軍法？你…有做什麼事情嗎？」

「我想說我們學校不是軍校嗎？畢竟有軍官、那麼嚴肅的場景…」

「我們學校不是軍校啊？你身為榜首竟然不知道這件事？」

「老師，這部分我剛剛有說，就是…」

老師由辦公桌走向茶几，坐於沙發上我旁邊的位子，握緊我的雙手。

同時炙熱的雙眼，滿懷期待地打斷我的發言。

「所以說，真是佩服啊，佩服。」

「啊？不是…佩服什麼…」

「就是演技啊！剛剛老師我沒有察覺到，但現在老師想通了。你會變化氣息對不對？剛剛還沉浸在設定當中，所以才會能限制本能，不使出印能對抗。」

不是，他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這個人在說什麼啊？演技？我真的不是這個學校的學生啊？

所以我說，印能到底又是什麼東西啦。

「呀~不愧是榜首，老師還想說身體素質怎麼會這樣，原來也是你的演技的一部分啊！」

「不…」

「告訴我，你怎麼做到的？我好幾次也想要讓自己可以看起來瘦弱一點，氣息稍微縮進去一點。」

「不是…老師我真的不是這個學校的學生，沒有什麼演不演技的。」

「好了這樣吧，老師給你一點時間，你把設定的部分趕緊換掉，好嗎？」

意識到在繼續跟他說下去，也只是浪費我的時間。

不論我接下來說什麼，想必一定會被當作演技的一部分吧。

真的是…又不是會縮骨功，最好是有辦法讓自己瞬間變得瘦弱啦。

一邊嘆著氣，將商業帝國大學的入學通知書遞到老師面前。

「老師，你看看這個。」

「哇！沒想到你連道具都準備了，怪不得你可以模擬得這麼像。」

這樣也沒用嗎？到底為什麼他會這麼篤定我一定是這所學校的學生。

說起來也有一件事很奇怪，他們到底怎麼在一看到我的時候就知道我是榜首。

這個疑問無論如何都必須解開，而現在就是那詢問的時機。

我猛然從沙發上站起，話語中帶著些微的顫抖說道：

「老師，你是怎麼知道我是榜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