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看的書愈來愈少,字也愈看愈慢,這本都快看成五十年了。
寫的只是自已的想法,跟歷史的觀點什麼的不太相干
記得我剛翻書的時後,翻出來一整個壓抑感,跟寫書人的文筆無關,是那個年代給人的一種煩躁,一種凡事都規定好和格式好的不自由。
自從獨尊儒術以後,但凡所有的事物都有規矩,衣服怎麼穿、路走幾步,飯吃幾口,細緻囉嗦到無聊,皇帝與其是皇帝,還不如說是寫著儒教程式的AI,披著一張皇帝皮的初音未來 。
所有文官系統充斥的一種"假",每個人照著四書五經的標準,每天演著同樣的戲,然後那些特別"真"的皇帝,史書寫起來都特別昏,因為那些皇帝比較像個人。
現代東方人對儒家都有一種批評,但是我卻有一種有點糾結的情緒,儒家是最適合養成工具人的系統,四書五經變成了品質檢驗書,理所當然就有它的地板跟天花板,因為標準是可以接受規格化以外的產品。
東方人都有一種刻在骨子裡的"儒",不覺得受儒家影響的東方國家特別生產工具人嗎? 日本、韓國、台灣,中國自從文革以後有點例外,因為讀書的信仰,我們有一定的地板品質,所以很難遇到真的雷到誇張的人(去國外的地方看那些小孩,就知道東方的熊孩子一點都不熊),但是天花板也在那,所以我們也不允許規格外的天才。
儒家的聖賢標準在周朝就已經決定了,你只能照著這個標準走才是個好人,天花板幾千年前就定好了,那就不會有進步,因為你只要出格就是不"好"的。
看中國歷史有一點很有趣,把發生事件的西元年抽掉,你會發現千年前跟千年後的故事是一模一樣的,可能就換個人名、換個國名,好像在同一個時空中都沒有變過,你把朝代亂調都不會不合理。幾千年來,打仗、鬥爭的內容,一點進步也沒有。西方的歷史,在文藝復興和工業革命以後,是不一樣的世界。
但是書裡面給我的煩躁不是不進步的時間停滯感,是"假",是每場戲每個人都演不好的"假",那種書裡是正人君子,書翻面是衣冠禽獸。那個不合人性的標準,控制著有人性的人,為了符合標準,那就演吧,演一個聖君、演一個賢臣,演一個書本期待的樣子,然後所有人都知道它是假的。
萬歷的故事,就是一個什麼都清楚的皇帝,不想演戲了,但是他又沒有那個本事去改劇本,那只能羆工不演了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