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思｜令人感傷的2007年元宵燈會⋯⋯

今天是2024年元宵節，氣溫雖有點涼但天氣不錯，在路口可以看到天邊即將落下的夕陽。

那年除夕夜，依照老家的習俗，亥時要祭拜玉皇大帝，到了午夜十二點放鞭炮來驅趕年獸。同時要在祖先牌位前放上五碗水餃，象徵著五福臨門。

祭拜完後，這時才是我們的年夜飯，也是小孩最興奮的時刻。因為這是收紅包時間，而一大盤的水餃中會有幾個裡面包著銅板，我們管他叫吃元寶，吃到的人除了興奮還是興奮⋯。

為了不讓小孩知道元寶包在哪裏，從前年夜飯的水餃都是由父親包辦。但近幾年父親年紀大了，孩子們也都成家了，加上食安意識抬頭，來自不同家庭的媳婦會覺得銅板上帶著很多的細菌。所以這個從小在我們心裡象徵過年吃元寶的年夜飯，水餃中己經不包銅板了。

近幾年的年夜飯，父親都會希望早點開始祭拜，過了子時就可以放鞭炮；因為年紀大了身體大不如前需要早點休息。

那年，時辰已到了丑時，仍見父親獨自一人在電視前喝著小酒。

啜了一口酒嘆了一口氣的對我説：13歲離開家到今天60多年了，今天晚上咱們家總算是一家團圓了！

正當我還在納悶時，他接著説：媳婦肚子裡的那個小子是個男孩子，我自己一個人到了台灣你們算是第二代，現在己經有了第三代了！對你老家的爺奶也算是有交待了！

那時才3個月，無法判斷性別。後來到了5個月時，醫生判斷是個男孩，太神奇了！

夜深了，您早點休息吧！

過了一個多禮拜，春節假期也已經結束，那天工作地點在南投集集。近中午時分電話響起傳來母親的焦急聲音⋯⋯你快點回來，你爸出事了，出車禍了⋯快點回來⋯⋯

到了醫院急診室，只見父親滿頭是血，口中唸著幾個舊識老友的名字。問他覺得如何，他卻說：這沒有什麼，沒關係的⋯⋯

難道是歷經國共內戰、八二三砲戰，由共產黨手中逃了出來，一生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不論遇到了什麼人生的困境都能處之泰然⋯

那端，一位神外主任、一位急診室主任，看了CT片，由椅上跳了起來，異口同聲的飆出⋯哇操⋯⋯

手術進行了近12個小時。那天是227，隔天是228，再過幾天就是元宵節了；人仍在ICU，昏迷指數3。走出醫院大門對向路口矗立著兩個應景的小豬花燈，看著熙來人往的人群，有小朋友手裡提著燈籠提前感受元宵節的歡喜氣氛。這個時候應該是闔家團圓猜燈謎、賞花燈的時候，但是我的心情卻有如千斤般的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