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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來不及

七夕情人節----給我摯愛的兩位前世情人

2021年8月10日，馬來西亞單日確診人數超過2萬。生活在第一級重災區的雪蘭莪州，感覺像活在地下道，每一趟出門採購物資都如上戰場需步步為營，恐懼陌生人的飛沫子彈，深怕一不留神就踩到病毒地雷。

報章上盡是令人傷感的新聞，每天都有人失去親人，有者連續痛失至親，有者在無法告別的情況下孤單的默然離世，有者在吃飯中驟然躺下。這些標題不是數字，而是在說著這些有名有姓有血有肉的人啊。專家說這個時候需要更多的正能量，但面對這些日日上演的人間悲劇，誰可無動於衷？尤其是看到那些幼小的孩子瞬間失去雙親成為孤兒，內心特別的絞痛。

因為這總會讓我想起你們的童年，由於我的錯誤導致你們自小就被迫成為單親家庭的小孩，過著總是缺少一半的童年。在小學課室，A同學說這是媽媽做的飯盒喔，B同學拿起新的的鉛筆盒說媽媽給我的生日禮物，老師在黑板寫上作文題目--我的媽媽，你們小小的心靈是如何面對這些場面？每每想起這些，內心盡是愧歉及自責。如果我成熟一點，如果智慧多一分，如果。。。但現實沒有如果與也許，我終究還是那位不合格的單親父親。

躲在地下道的日子，沒人可以進化成強大的龜忍者，沒人能確定自己能否逃過這場大災難，所以有什麼想說卻一直沒說的，現在應該是時候說了。（眼淚還是沒忍下來。。。）

我的人生不斷的犯錯，為了彌補上一個錯誤，然後又犯下另一個錯誤，唯一做得正確的是有了你們這兩位寶貝。嚴格來說，應該是感謝上天把你們送給了我。生命中有了你們，我才真切體會何為愛，才知道該如何善待父母，善待兄弟姊妹。

在你們還很小很小的時候，每次與你們的母親爭執，她的反擊動作是帶你們離家，無論是什麼時刻，即便是深夜。為了你們的安全，我會試著去抱你們，這就形成爭奪戰。看著你們瘦小的身軀，我總是很快放手以免傷害到你們，所以她總是贏家。而我在這揪心的過程裡逐漸學習到如何在愛你們的過程中正確的保護你們。

最後我們還是離婚了，縱使有千萬個理由，必需承認這是我的錯。

以我水瓶座的浪蕩性格，如果不是因為你們，說不定現在的我正在世界的某個遙遠的角落漂流。然而由於你們的出現，不止賦予我愛的能力，也給了我一個生活的錨。雖然無法再浪蕩放任，但給了我一個非常明確的甜蜜使命-----給你們一個家。

但為了達到這個目標就必須得離鄉背井，由婆婆來照顧你們。是的，生活就是如此弔詭，為了達到目標，首先就得離目標更遠，於是我們開始了多年的分隔生活。

遙遠的路途、工作的關係，總是相隔好長的時間才能回家探望你們，難得回來也僅僅是那三、四天。每次離開前，你們臉上的不捨如一根帶刺的繩子緊緊拴著我的心，而我只能強顏歡笑、故作輕鬆的說：要乖，爸爸很快就回來噢。其實內心和你們一樣的百般不捨。也知道下一次的相聚又是一場漫長的等待。。。

知道嗎？還有一件事情特別讓我害怕的。那就是在每次離開你們後開車在在長長的路途上，我總是很擔心自己會出什麼意外，讓你們成為孤兒。直到後來我們終於有家了，在每次出遠門見客戶時，這份恐懼始終如影隨形，每想到有可能令你們變成孤兒，總有種無法原諒自己的愧疚。

努力多年之後，終於有能力組織我們的家了，為了可以妥善的照顧你們，於是我做了一些妥協----再結婚。看吧，為了彌補上一個錯，然後犯下另一個錯。所以這個美夢很快就破碎了。

後來終於有位“姐姐”願意與我一起照顧你們，當然我們都得做某種程度的交換與妥協，是有摩擦的時候，但也有真情及溫暖的部分。

很遺憾，老天派了你們來教會我親情的愛，但忘了派另一位天使來指導我關於男女之愛。所以愚鈍的我在感情方面始終是失敗者，我對你們有著原罪般的愧疚，而對這幾位前戀人則是無比抱歉。我也慢慢了解到，為了守護你們成長，我再也無法很純粹的去愛一個女人。

在你們還小的時候對你們說過這段話：女兒可能會為了愛情而離開父親，但父親不會為了愛情而離開女兒，永遠都不會。還記得這段話嗎？

我們都喜歡的龍貓動畫，時常還是會一個人看，裡面的兩姐妹總是讓我想起你們的童年，常常看著看著就淚流滿面。一直覺的無法把最好的都給你們，但我一直在努力成為合格的父親。只是當我尚在埋頭努力學習，還沒來得及畢業之時，轉眼間你們卻已長大並成年了。

哎，好懷念你們小時候的模樣，最喜歡牽著你們的小手，小小的手掌握在我的掌心中，就像一個溫柔的溫暖包，很暖很暖，一直暖到心頭。

如今你們有著各自的生活追求，有自己的一片天地，是我心裡頭最大的安慰，而我終於可以卸下那個沈重的錨。

在疫情肆虐的風暴中，我日日祈求大家得以安然渡過。但我想說的是～如果萬一哪天我確診了，嚴重到無法道別，或一切發生得太快的話。。。

那～～這封信就是爸爸給你們道別信。

我愛你們勝於一切，有幸陪著你們成長心裏再無遺憾。真到了那一天，痛哭一場就好，也別太難過，更不要有遺憾，因為最美好的你們已經給了我。畢竟你們是非一般的女兒，我是非一般的父親。

兩姐妹一定要相親相愛，還有愛你們的婆婆姑姑伯伯叔叔們。

注：有你們的兩個溫暖包在我心房，無論在哪裡也不會寒冷及孤單。

永遠愛你們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