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雙手緊拉住煞車,雙腳往地上重踩,才穩住已經打滑的後輪,只見一輛小客車橫在路口,確認現場沒有撞擊,跟司機說了:「不好意思,追通緝犯」,往前方看去已不見阿平身影,就往他家方向騎去,看看沿途有沒有機會遇到他,到了他家門口,機車已經停在外面,壓了門鈴好幾次,沒有人出來,我想也不會有人出來了。
回到了派出所,阿平的管區員警阿仁哥剛好有上班,問他:「這次阿平這麼那麼難抓,像不要命的一直跑,之前都不會這樣啊。」
「你不知道嗎?他這次是要進去關6個月,他太多次酒駕了,這次被法官判刑要入監服刑啦。」
「就是這樣,學長你看有什麼辦法可以抓到他?」
「他現在知道我們在找他,一定會躲在家裡,因為他也沒地方可以去,我記得他好像有一個爸爸,有糖尿病,會定期會去市區大山醫院看醫生。」
「好,謝謝學長,我再查看看有沒有預約的資料,一定要逮到他。」
過了1個月,查到阿平父親在下星期二上午會去大山醫院看診,跟所長報告後,他就編排我和大仁哥埋伏抓阿平,我們穿了便服,他開車,我騎車,到了他家門口等待,9點左右就看到阿平騎著車載父親出門,我本來要衝上前把他攔下來
「急什麼,看個醫生也不會多久吧。」阿仁哥不急不徐的說。
也許是父親行動不靈活,阿平一路上的速度大概只有40公里,我們就這樣一路慢慢跟著,大山醫院是區域醫院,附近鄉鎮也就只有這一家大醫院,病患頗多,到了醫院,阿平攙扶走路一跛一跛的父親,從停車場走到醫院內,50公尺的距離走了快3分鐘,到了診間外面,他們坐在第一排,我們坐在最後一排,我問阿仁哥「剛剛出門為什麼不馬上抓他,就可以少跑這一趟了!」
「抓了他,那誰帶他爸爸看醫生?」
「那不關我們的事吧,誰叫他要犯罪。」
「他要為他的行為負責,抓他是我們的責任,帶他父親看醫生是他的責任,讓他把該盡的責任做完,對我們和他都好。」
「我還是覺得不用想這麼多」
「我沒有要你接受我的想法,有些事情你現在不了解,哪一天也許就知道了。」
就在我們聊天的時候,他們也看完醫生了,拿完藥就準備騎車回去
阿仁哥對我說「待會快到他家的時候,你就先到門口等。」
阿平看到我在門口等,沒有逃走,只是說了「可以讓我進去拿些衣物嗎?」
我們就跟著他進去,我問他「你怎麼好像知道我們會來的樣子?」
「我在醫院就看到你們了,我被管區員警抓過好幾次,怎麼會認不出來」
他拿了幾件換洗衣物和用品,就準備跟我們走了。
他的父親只淡淡的問「這次要多久?」
「要半年,我不在的時候,你自己要好好照顧自己。」
我離開他家的時候,好像看到他父親不捨和莫可奈何的神情。
阿平和我們回派出所時,很配合地完成相關程序,就解送去地檢署。
回到派出所時,看到阿仁哥打電話給公所的社會課,說了阿平父親的資料,請他們提供獨居老人相關服務。
「是阿平拜託你的嗎?」我好奇的問
「對啊」
「為什麼要對一個犯罪人這麼好?」
「我不想要看到發生一個問題後,再去產生下一個問題。要達到目的有很多方法,不一定都要硬碰硬,可以想想有沒有其他比較好的方式,身在公門好修行雖然是一句八股的話,卻是一句實話」
「學長,你頭上怎麼有東西」我笑著說
「什麼東西,沒有啊」阿仁哥用手撥了自己的頭
「一道光」
「阿彌陀佛。我來幫你開開光」阿仁哥用手敲了我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