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

　「要不要吃葡萄？」母親拿出一串葡萄，剪掉枝梗，洗滌乾淨，放到桌上，父親午睡起床後也一起吃著葡萄。「搭車的時間快到了，你東西帶齊了沒？」「都帶了。」我揹著背包關上大門，往屋外走去。

　艷陽熾烈，天主堂邊的車亭下，我枯候公車，機車呼嘯而過，計程車揚長而去。我望著對面路旁，看似荒廢的舊屋，冷氣主機的風扇，竟然呼呼轉動起來，原以為無人居住，竟然有了人住的跡象。公車來了，我揮手攔停後上車。

　我在臨窗的位置坐了下來，不由自主地朝右望去，母親在玻璃門後張望，習慣性地確認我是否搭上公車？白內障手術後，母親視力惡化，時常兩眼昏花，視線模糊，當下正在門後，睜大雙眸向外觀望。紅燈亮起，車輛聚集馬路，半晌，公車向前行駛的瞬間，父親也站在母親身旁向外張望，微駝的身影，皺縮的嘴唇，全然映入眼簾。雙親不約而同站在老家門口，以確認我搭上班車，原想揮手道別，又恐引人側目，在車窗後，看著父母親佇立在家門口依依不捨送別。

　綠燈亮了以後，公車啟動，父母親倚閭而望的蒼老身影，久久滯留腦海，不知何時，盈眶淚水便情不自禁地滴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