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的作文

2024/04/07閱讀時間約 24 分鐘

我欣賞的生活態度

過年是開心的,但我們不會每天過年;生日是喜悅的,但我們沒有每天慶生。生活中總有許多快樂以外的遭遇,只有適當的態度,能讓我們即使挫敗、倒楣、困苦、疲於奔命、多災多難……,都能夠滿懷希望,擁抱幸福。

什麼樣的態度,能有這種奇妙的效果呢?我想起幾個人物:孔子──仕途失意,窮困潦倒,但堅持理想,以作育英才,傳承經典,是第一個典範。鄭豐喜、謝坤山、乙武洋匡、海倫凱勒……。他們天生或意外殘疾,卻能發憤圖強,克服肢體的侷限,活出偉大的人生。還有陶淵明、蘇東坡、鍾理和……等文學家。他們有的窮居山林,採菊東籬,卻能「悠然見南山」,安於樂道;有的累遭流放,頻受政敵打擊,卻能寄情詩賦,以順處逆,達觀地唱起「也無風雨也無晴」;有的既病又窮,還受到守舊的社會風氣壓迫與歧視,卻相信堅持到底,每一秒都是幸福,蘸著鮮血創作出撼動人心的現代小說。

這些偉大人物的生活態度,讓我更懂得反省自己。例如:使脆弱的道德感變得堅毅,在名利薰心之前,能夠堅持正當的言行;或者,讓貪心、妄想,在謙虛中醒悟應惜福,珍惜、節用擁有的一切,進而享受閱讀及心靈的自由;或是面對失敗、錯誤、欺凌……時,能夠想想自己何德何能,已經比許多人幸運,且擁有得多,亦即任何失去或剝奪之後,還是會感恩自己仍享受著別人沒有的美好人生。舉例來講:覺得自己太矮時,何不想想那些連腳都沒有的人,不就能好好地珍惜雙足,讓它走遍天下,盡情跑、跳;覺得自己鼻子塌、皮膚黑時,何不想想那些遭火紋身的人,不就能更愛惜自己的幸運,抬頭挺胸地迎接人群;抱怨工時長、薪水少、沒有跑車、豪宅、名牌包包時,何不想想自己很偉大嗎?在天地間有什麼貢獻?憑什麼要這個、要那個、嫌東嫌西的?不就能愛惜已有的,心滿意足地活下去,甚至進一步回饋世界。

生活際遇變化萬千,只有良好的生活態度可以幫助我們乘風破浪。而這令人欣賞的生活態度,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它在偉大人物身上,在經典文字裡頭,在反省與思考當中,在現實考驗裡,不斷地日新月異。簡言之,我欣賞的生活態度,就是能在任何順境或逆境之中,都一再創造樂觀、積極與幸福。




在生命中的最後一天

為什麼要活著當人?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事情,但希望找到答案。該怎麼做呢?特別是只賸一天可活時,怎樣能尋求到解答?彷彿在倒數聲中,我盼望能走出迷宮。

看著掌紋,看不懂撲朔迷離的人生藍圖有何規劃?想起《論語》:「學而時習之。」或許溫習學過的事,比空想更耐人尋味吧?於是想騎上單車,回憶兒時剛學會它,每天踏著上學的天真心情。身旁的小狗無辜地望著我,我們就一起出門了。沿著河隄,途經疏洪道,欣慰狗兒盡情奔跑,迎風享受荷塘清芬,觀賞蝴蝶翩然、白鷺翱翔、野雁渺去……,嬌媚的金色陽光,純潔的白雲藍天,是如此美妙,讓人捨不得告別──不!就要加入它們,重回大自然了。可憐我的小狗──希望家人能繼續寵愛牠,牠也能溫暖親人。

下午有課,很開心還有機會全心全意地演出。要為孩子們講「龜兔賽跑」的續集,說說文章如何優美、怎樣精彩,怎麼有趣、好玩……。聽學生,活潑地朗讀、吟唱,看他們天馬行空地修辭與造句,分別告訴他們寫作的天分在哪?怎樣發揮會更好?推薦他們值得去借來看的好書,但不會讓他們曉得這是最後一堂。

下課了,趕在日落之前,要用最快的速度抵達海邊。聽浪潮,吹海風,凝望晚霞直到星月高掛。我猜活著當人,或許是為了有別於其他動物地,去感知一切;或許是為了從學習跟付出裡,找到生而為人的目的……。閉上雙眼,躺進漲潮的沙灘。期待接下來能要到屈原的簽名照、旁聽孔子的課、成為風的一份子到處遊歷……。




我的發現

那是個冷雨嘩啦不停的冬夜。如果不抱牠回家,布偶般弱小的牠,勢必淋溼而凍死街頭。懷中四個月大的小狗,讓我發現幫助弱小時、救助危困時,內心是愉悅而且溫暖的。

當晚,為牠洗澡,給牠飲食,讓牠舒舒服服睡上一覺後,隔天上午才帶牠找獸醫檢查。醫師發現牠有輕微皮膚病,以及營養不良,但身體大致健康,給了些藥品與建議後,便能帶回家調養了。後來透過網路與書籍的幫助,我發現了如何照顧牠,以及將來怎麼申請結紮補助等資訊,生活忽然充實又忙碌了起來。以教牠定點大小便來說,幼犬習慣睡醒後尿尿,吃飽後排便。因此,可以趁牠睡眼惺忪時,趕緊抱到浴室的排水口,幫牠「瞄準」小便,成功幾次後,小狗就習慣固定到廁所大小號,不會到處「做記號」。這項發現落實之後,養狗就能省去很大的麻煩。當然,難免失敗──抱著牠時,沿路已經滴滴答答。不過沒關係,只要用報紙沾點尿液,放在廁所的排水孔,以後牠還是會習慣到有自己「味道」的地點如廁。

又或者教小狗「好」跟「不行」等等口令,可用愛犬專用的零食來誘導,這也是重要的發現。因為當牠學會之後,就能在遛狗時,聽到「不行」便等紅燈,或者不亂吃路上的東西;而聽到「好」時,順利通過綠燈,或者跟其他小狗玩耍。最有趣的發現是:如何解決小狗在戶外叫不回來的困擾?首先是趁牠習慣家居生活一陣子後,忽然帶到陌生、廣闊的地方。然後一下車就跑給牠追,動不動就躲起來讓牠找。這項發現一旦實驗成功,從此出門都不用擔心牠會亂跑叫不回來,反而會無時無刻不盯著你、跟著你,深怕你不見了呢!

最近,發現牠很不耐熱,氣溫稍微高些,就會有皮膚過敏的現象,如果發現得太晚,往往必須吃藥兩、三週,非常麻煩。所以我期許自己,要天天摸摸牠、注意牠,讓牠保持健康,快快樂樂的過完這一生。




雨天最難忘的回憶

夏天午後最容易有雨,感覺那天也不會例外。但不知為何,幾個人還是想騎單車到河堤轉轉,似乎受不了太多天都悶在學校或家裡,像憋氣潛水太久,不換口氣不行。

我跟弟弟、妹妹慢慢地步行越過堤防。迎著涼風,暑氣全消,寬闊的疏洪道讓人心曠神怡。藍天抹上一層薄薄的白雲,空氣明亮卻不燙人。我們各租了一輛腳踏車,穿梭在自由的陣陣風中,偶爾欣賞白鷺滑翔過運河水面;有時看呀呀叫的喜鵲,轟炸機般起落草地;還靠著羊圈,拔草餵食咩咩叫的大羊、小羊。忽然,水面上波光金亮,籃球場上也鮮明悅目起來,原來是風吹散了些雲影,夏日太陽正湧現著活躍呢!

弟弟忽然喊了聲:「下雨耶!」「有嗎?」我邊抬頭邊問,竟看見漫天無數的雨點,正紛紛亂飄在金色陽光中。奇妙的是,能清楚感覺它們落在額上、臉上、臂膀上,卻完全看不到一點水珠停留。我們迎著風雨騎乘,彷彿泅游在充滿細緻氣泡的清涼水中。妹妹笑著說:「皮膚在喝汽水。」三人都又興奮又開心得不得了,享受著上天為我們灑下的細微花雨。正陶醉時,忽然遠山跟高高低低的大樓之間,拱出了一道幾乎連成圓形的彩虹,更讓我們驚嘆不已。

傍晚回到了家,雷雨才轟然大作,我們都相視驚嘆:「還好回來了。」那是我淋過最小的一場雨,也是回憶中最美的一場,更是童年時光中最喜悅的一場風雨盛宴。未來恐怕比流星雨更難再見,但只要閉上眼睛,永遠都能感覺到那點點雨粉、陣陣風絲,溫柔地拂掠臉龐。




我喜歡的裝扮

再華麗的羽毛,鯨魚也不會要;再鮮豔的毛色,北極熊也不肯換。實用、方便,是我喜歡的裝扮。不需要的,再便宜也不買;還能穿的,再陳舊也不丟。裝扮最好就像影子,不用理它就會乖乖跟著。

 

打球、跑步等運動,一定要穿球鞋、運動服,只為了方便活動、避免受傷;居家或下樓買個東西,則以藍白拖、「T恤」、短褲讓自己感到輕鬆、自在;上學制服只要乾淨、整齊、合身,用不著量身訂作,浪費時間跟金錢。相對於名牌與否?流行與否?我更在意球技有沒進步,生活是否省心、不費事,學業有多少成長。

搭捷運或公車時,總會發現各式各樣的裝扮:染髮、紋身、濃妝豔抹、精心設計的髮型……,有些時尚,有的前衛,看起來都是昂貴又費時。心想:每人每天都是廿四小時啊!多花一分鐘染、燙、吹整,就少一分鐘學習、思索不是嗎?那不是我想成長的方向。就像某部電影中,有趣的對白:「你那美麗的髮型,是為了掩飾愚蠢的腦袋嗎?」因此,服裝只考慮保暖、耐穿、合身,可丟洗衣機即可,包括頭髮也不願花費太多心思,若因此乏人問津,「不亦君子乎」!

裝扮之於現代人,已不是原始人那樣,只有暖和的需求;它成為一種階級、風格、品味,甚至是互相標榜的生意、環環相扣的產業現象,例如:模特兒走秀、設計師品評名人造型。美好的打扮固然使人賞心悅目,但對我來說,那應是「學而時習之」、「切磋琢磨」的餘事,畢竟仍感「學如不及,猶恐失之」,實在無暇「金玉其外」!

也許有天,穿著打扮只要按個紐就能處理好,還可以利用零碎的閒暇時間,預先設定。那樣的話,裝扮真的就省時省事,人可以像動物那樣,用不著煩惱穿什麼好,剪什麼髮型恰當。在這之前,我還是先以乾淨、合身、實用,作為喜歡與否的條件吧!




我的好朋友

小時候背詩比賽,這位好朋友帶給我贏得學習的樂趣;長大後嘗試寫舊詩跟新詩,這位好朋友教會我孤獨可以不寂寞,反省可以更懂事,想像可以很真實。

睡前,好朋友在一本本詩集

(似乎是檔案毀損的樣子)



我夢想的世界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家。都能睡到自然醒。隨時能打籃球、散步、游泳、遛狗、爬山……。公共飯廳、澡堂都廿四小時免費服務,全年無休。大到飛機、郵輪,小到腳踏車、直排輪,通通想玩就有。連冬暖夏涼的衣服,也是政府提供的。還有電影、舞台劇、畫展、音樂會等等文藝活動,也是不要錢的。

不過,喜歡賺錢、愛加班或樂意當官的人,也可以盡情地工作或服務大眾。夢想的世界裡有選不完的職業,想當工友、保全或董事長都行,就像角色扮演的電玩,只不過非常真實。人們常煩惱的,是接下來一百年,要當鼓手還是詩人,或者運動員……,因為每個人都長生不老,也不會生病,可以當一百年的醫生,再當一百年的雕刻師,想旅行到銀河的盡頭也沒問題,總之是樂趣無窮。

不只這樣,全宇宙每年都會舉辦一場「美夢建築大賽」,人人都可以把過去一年當中最棒的夢境,透過超高科技與技術,建築出來。比迪士尼樂園更夢幻,比登陸火星更奇妙。經由比賽,大家可以交流、體驗不同的夢鄉,也能夠化身各種模樣。一下走進武俠世界,一會來到神話仙境,這會變身瓢蟲,等會化作流星。精采與熱鬧的程度,比聖誕節加農曆新年還要豐富一百倍!

夢想的世界中,隨時能欣賞夕陽,隨時能聆聽潮汐,想熱鬧就熱鬧,想安靜就安靜。貧窮很好玩,懶惰也有趣。活著最大的壓力,就是要不斷想辦法,讓自己跟大家一天比一天幸福。讀書也是為了充實想法,讓每天的生活都妙趣無窮,讓每人的心情都溫暖無比。




初次上學(二、三段範文)

……

上台後,我強裝鎮定,硬壓住自己的緊張與不安,說了一句:「大家好。」台下的甲同學,乙同學,拚命摀住嘴巴,終於「噗哧」一聲捧腹大笑,那時,我還小,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焦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最後大聲的「 哇!」的一聲,眼淚像決了堤一樣滾落下來,斷了線的珍珠,收也收不回,一直哭,一直哭。直到老師溫柔的聲音說:「好寶寶沒關係的。」再用她溫暖的雙手把我抱進懷裡。我好像被魔力催眠似的,居然不哭了。現在想起老師安慰我的話,好像還迴響在耳邊,一輩子都難以忘懷。

後來,我趁著下課時間,想盡快認識學校的環境,想不到逛一逛,竟然迷路了。我左看看、右看看,心裡害怕了起來,來回走了好幾圈,頭上、背上,都是汗,還是找不到自己的教室。這時,所有小朋友都進教室了,教室外沒有半個人影。就在我驚慌得心臟砰砰跳,臉跟耳朵都好燙的時候,忽然看到走廊盡頭有個人影,便賣力地往前衝,才發現原來是警衛伯伯──終於得救了。他看我氣喘吁吁,不知所措的模樣,便問我是哪個班級,知道後就摸摸我的頭說:「不要怕。沒關係。我帶你回教室。」他又大又厚的手掌,好像現在還安慰著我,感覺非常安心。

……




難忘的同樂會

有歡笑、有爭吵、有掌聲、有處罰……,那次同樂會,從開始籌備就五味雜陳。彷彿一場有色彩、會疼痛的夢,讓我無法忘懷。

或許是因為期末考結束了,導師想讓大家輕鬆一下,宣布隔天舉辦同樂會。於是讓同學各自分組,討論要表演的內容。有些七、八個一組,有些一組十幾個人,我則和兩位同學討論要演出短劇。不料,跟一位同學總是意見不合,最後竟然吵了起來,還大打出手。正在批改作業的老師,氣得臭罵我們一頓,還禁止我們演出,並且罰站到下課。

下午,我們兩人和好了,但都遺憾不能表演,只好討論帶些什麼零食跟玩具。隔天一早,教室出現了形形色色的糖果、餅乾、飲料跟玩具。大家鬧哄哄地交換分享,有同學竟然沒幾分鐘就吃光自己帶來的點心,讓人擔心他待會要怎麼過;我則跟同學交換人偶玩具,玩得不亦樂乎。老師來了,沒多久主持人就請各組輪流表演,同學才開始靜下來,只有吃吃喝喝的聲音。

我們面對黑板,將桌椅排成ㄇ字形,中間的空地加上講台,就形成了舞台。有人表演魔術,有人機智問答,有人唱歌、跳舞,最精彩的是十幾位同學演出的「美猴王」。他們製作許多道具,有緊箍、金箍棒、五指山,還有孫悟空的尾巴、如來佛的頭套,非常逗趣、精緻。過程中,如來佛忘詞就瞎掰一通,把老師也逗笑了。唐三藏不小心跌倒,剛好壓破保麗龍做的五指山,還踩到孫悟空的手,悟空竟然說:「師父,我會聽話,你別踩了。」讓大家哈哈大笑,樂不可支,不知不覺中,帶起了活動的高潮。

「唉!跟同學吵架、打架真不應該,對自己沒好處,也害別人不開心。要是能用耐心跟風度來討論事情,就可以跟大家一起表演了。」會後打掃時,我這樣想著。這次同樂會,除了要感謝表演者帶來的美好回憶;更要時時記得:善用禮貌跟文明,讓自己不再野蠻。




最愛的禮物

成疊的卡片、失竊的單車、精裝的讀物……,原來我擁有那麼多的幸福。最值得細心回憶,堪稱最愛的,應該是十八歲生日得到的摩托車吧!

那天夜裡,姊夫騎車說要帶我出去轉轉,我不疑有他便上車出發了。750CC的重型機車,穿過馬路,越過大橋,不知不覺深入農田,鑽進昏暗的小巷中。忽然,姊夫停車,指著一部黑得晶亮,無比光滑的「名流150」,說那是我的車,父母買給我的。

我怎樣也料想不到,出門逛逛就有輛新車能騎回家,心裡又緊張又興奮。初次聽它發動的聲音,彷彿月光都碎成音符。我小心翼翼的牽它出巷,有點不知所措地催開油門,緩緩上路。深怕迎面的風會刮壞它的車殼;擔心路上的泥濘會震傷它的結構。其實它平穩、流暢地揮灑黑夜,宛如行雲流水的書法。我看見紅燈時,鄰車羨慕的眼神;我聽見怠速時,行人讚嘆的目光。那種飄飄然的虛榮,現在想起來,完全是父母的溺愛與自我的驕縱。

騎車上學,與同學遊山玩水,不懂「戒之在鬥」地競速。經常違規受罰,或撞車、轉倒滑行,摔得筋骨挫傷、少塊皮、缺塊肉。好幾次車輛送修後,仍然好了傷疤忘了疼地,繼續把紅綠燈當裝飾、警告標語當參考。直到父母供不起養車,我也從半工半讀維持生活的經驗中,發現機車是交通工具,也是關係到群己安危的物品,馬路上較量性能,無視他人路權,完全是浪費物資、害人害己。

陪伴著年少,遨遊北海岸、和平島、十分寮瀑布、北橫公路,它是我最愛的禮物。漸漸老舊時,伴隨我打工、上學,使我從中了解虛榮並不珍貴,見證我慢慢信仰知識、智慧跟學問,也是我最愛的禮物。車身的許多重創,跟肢體上的疤痕,都警惕著逞強鬥勝的荒唐跟愚昧,仍是我最愛的禮物。它不在了,但留下我的成長。

2011.04.09.六.0058




我夢想的房間

抬頭,可以欣賞璀璨銀河,描出奇妙的星座;環顧,能夠遠眺潔淨藍天,陶醉綠油油的草原。再大的雨都打不進這透明的屋頂;再銳利的眼神,也看不穿這單向透視的牆,大可以將房間當作衣衫。最棒的是,它可以到處翱翔。

室內空無一物,地板可以變化各種材質:木板、石板、草地、波斯毯……,隨心所欲。水床、竹蓆、彈簧床、記憶床墊……,什麼床都能從地上浮現,就算要浮出一座標準規格的棒球場,也沒有問題。更有趣的是,每當腦海想起什麼旋律,房間就會播放那首歌曲;忽然想起哪本著作或疑問,地下書庫也會丟出那本書,或相關的資訊。

我喜歡在房間裡寫寫詩文、打打籃球、練習揮棒或傳接球,還有游泳、浮潛。偶爾打開房門,還可以坐上火星的斷崖,靜靜思索與欣賞、聆聽。當然,不受打擾地閱讀小說或朗誦文章、吟詠詩歌,更是臥房裡的一大樂事。還有我那可愛的小狗,可以在臥室盡情奔跑、玩耍、安穩作夢。

閉上眼,便回到夢想的房間;提起筆,便築好房間的夢想。美夢一樣的房間奇想,是一座看不見的天堂,是一磚一瓦堆砌不出來的。它需要恣意想像,盡情編寫,在一頁一頁、奇奇怪怪的念頭中,持續建構、組織,持續飛行。

 

結構組織法:

1.     首段書寫房間與外在環境的關係。

2.     次段記述房間裡的內部設備。

3.     三段說明房間裡的活動。

4.     四段寫下感想,表達物質雖然有限,但想像可以無窮的主旨。




夏天最棒的享受

 

夏日驕陽,像個長髮姑娘,那又厚又密的髮絲,悶得大地透不過氣來。人們多喜歡吃冰、吹冷氣,或到海邊戲水;我卻偏愛走入山林避暑,享受漱石枕流的樂趣。

那年夏天,三五好友在老師嚮導之下,往赴苗栗火炎山遊玩。第一天晚上抵達老師家休息,我們請教了當地的農村生活,訝異著農家的淳樸自然,比方沒有冷氣,夜晚不必鎖門……偶然放眼四周,除了滿天星光之外,可說伸手不見五指。直到隔天清晨,從頂樓縱目飽覽,才驚覺自己被一望無際的稻田包圍,身後那座紅土色調的火炎山,也彷彿即將開演西遊記般,誘惑著我們投入它的奇幻世界,還有人逗趣地問:「可以去找紅孩兒嗎?」

山裏就是不同,樹蔭蔽日,清風抒懷,還有蟬鳴鳥囀持續地交響。我們走著,時而合唱歌謠,時而談天說笑,偶然被從天而降的蜘蛛驚嚇,偶爾讓可愛的松鼠、蝴蝶吸引,汗水淋漓但心情卻暢快無比。就在陶醉之時,我們竟然迷路了,完全找不到前人踩過的路徑!正當眾人不知所措時,幸好發現了一座前人遺留下來的,簡陋且有點腐朽的瞭望台,我發揮「潑猴」的本領,攀上大約三樓高的位置,才看見公路的方向,隨後引領大伙兒穿過溪澗,扯著樹藤爬那陡峭的土坡,終於在雨水淅瀝嘩啦落下時,踏上柏油路面。

這次深入山林,幸虧有驚無險,否則就很難是夏天最棒的享受了。我也從中感受到大自然的奇偉與個人的渺小,感動之餘,更自覺登山入林,一定要謙卑謹慎。




燈塔

 

或許有人覺得食古不化?但《論語》作為我生命中的燈塔,彷如鷹隼翅膀,鯨豚背鰭,與羚羊的四足,讓我飛得更高,游得更遠,跳得迅捷──眼界因此開拓,志向從此遠大。

那年十五歲,不讀書,不懂未來,不知反省,看不到群己關係,摸不清處在什麼樣的位置……正像一艘暗夜航行的小船,進退失據。某天傍晚,陪著家人到書局,無聊地翻閱架上書籍,偶然打開了它,瀏覽著:「學而時習之,不亦悅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這話如同一道光芒,照亮我過去荒唐的生命歷程──有書不讀,有課不上,整天玩樂嬉鬧,早上想著中餐,中午等待放學,日復一日,蹉跎時光。

「我想讀書。」我告訴自己一定要把浪費掉的學習機會找回來!在《論語》的指引下,我看到人類生活的可貴之處,例如充實學問,比空想來得重要;經營言行的美感,比追逐飲食、衣著的享受來得要緊。更重要的是,它啟發我多方面學習,再從中確定一心想做的事情,進而成為人生中該做、能做的事情──讀書,學習,增廣見聞,把好的事物傳遞出去。並且時時提醒我,表達自己時應該謙遜;要尊敬做事的機會;待人不可表裡不一;遇到不順遂的事情,要能自我反省。

到今天三十出頭了,這部經典,仍然在我困頓時燃起希望,引導航向,讓我看見做得不好的地方,讓我看見更好的可能。儘管依舊慚愧於不夠謹慎,不夠謙虛,不夠懂得替人著想,但相信在《論語》的陪伴、守護之下,每天做好該做、能做、想做的事情,確實可以活出人的價值與美感。

 




我喜歡

 

低年級的時候,我喜歡放縱彩色筆在圖畫紙上飛翔,大大小小的車子、形形色色的動物,都是陪伴成長的伙伴;猜想,當時可能更喜歡教我讀書、畫畫的張文瓊老師。

國中畢業,我開始喜歡閱讀,三國演義、古文觀止、資治通鑑……陸陸續續成為荒漠少年的綠洲、泉源。此後,閱讀成為每天必備的課程,有時翻閱小說,有時朗誦古文,有時吟詠詩詞;然而,投入最多時間的還是教科書。回想起來,歷史或地理課本,現在雖然不再碰觸了,但它已大致形塑我認識世界的基礎。比方,現今談到德國文化,我至少能先掌握其歷史跟地理的位置,氣候、民族性、周圍國家等等概念。幸虧年少時讀過這些,因為此後再沒有太多時間關注。

後來我喜歡寫詩、讀詩,喜歡用詩的角度觀察繪畫、音樂、雕刻、電影……以及人群、親友跟自己的人生。例如當兵的時候,最喜歡隻身在嘉南平原,欣賞日出或日落的雲霞滿天。這幾年則喜歡騎車遊賞台灣各地的風土民情,不管北海岸或太魯閣,墾丁或者綠島,都有我迎風消遙的身影。此外,也喜歡藉著拜訪各地名勝,與親戚、朋友相約聚會,特別是彷彿走進時光隧道般地,話說當年。

我太喜歡回顧自己做過的事情,說過的話,甚至犯過的錯誤。它們讓我知道自己的成分,看見自己更好的可能,了解自己應該珍惜的一切……沒錯!就是回憶,我喜歡回首從前,由近而遠地看或從有記憶開始瀏覽到今天,偶爾調閱某段往事、某項課題,檢視它、反省它、分享它、感念它,從而經營我的生命,我喜歡。




夏天

 

夏天的高溫鞭打著,經常讓人苦不堪言;但夏日的熱鬧卻鼓譟著,讓人樂而忘憂;夏季的風情更像搔首弄姿,可謂美不勝收。此外,炎夏才有的颱風、豪雨,又像個嚴厲的導師,教育我們要敬畏天地,愛護自然;至於刨冰、烤肉,則像極了仙丹妙藥,滋潤喉嚨的乾渴,活化不振的食慾。

許多怕曬、怕熱的人,最恨的事,莫過於炎炎夏日,必須頂著滾燙的太陽,站在悶熱無風的柏油路旁,苦等遲遲不來的公車;活像孫悟空被關進丹爐,都快煉成火眼金睛。對於機車騎士或行人來說,一旦熱起來,就連等個紅燈,都讓人有被烤熟的感覺。

不過,也唯有夏日,能讓小溪、河流拉近人與人的距離,成為大家滌淨煩惱、暑氣的大澡盆;讓竹林、高山成為節能的大風扇,令登山客享受那紓解壓抑、炎熱的涼爽;更使沙灘、海浪變作掌聲不斷的伸展臺,隨意少男少女擺出擁抱陽光的各種姿態。

除此之外,夏天迷人的風情,更是千變萬化。比方潺潺流水與蟬音協奏一曲,流淌出山林的優閒旋律;或者螢火蟲跟星星較量璀璨,一動一靜,令人賞心悅目;再如飄落一地的油桐花,將炎夏打扮成雪季;又如蜻蜓繞著荷花旋舞華爾滋,不用門票就讓人看個盡興。夏天多變的風情,可說比千面女郎還千面!

玩賞之餘,島嶼上的夏季,總抹不去每年豪雨、颱風帶來的災情。老一輩的人常說:「什麼土石流!都是水土保持沒做好的結果。」我們真的應該順應自然,做好排水與山林保育。幸好這個季節還有美味的刨冰,不使人從此沮喪。芋頭、紅豆、鳳梨……滿滿一大桌,精挑細選之後,一碗尖尖的小山,包你忘卻酷曬,忘記煩憂。

唉!夏天讓人恨,像個馴獸師,一鞭鞭的酷熱跟教訓抽打著我。

夏天惹人愛,像個貼心魔術師,總有好吃、好玩,享受不盡的好把戲。

夏季又好看,像個景觀設計師,創造出讓人靜靜欣賞、拍手讚嘆的多樣風情。




當一天的老師

 

只有一天,那麼,到河畔吧!

大自然是最好的教材,許多美好的詩詞,不都來自大自然嗎?許多美麗的圖畫,也正是山水林野的寫照。草木的比例、高矮、範圍、榮枯,就是教數學的好材料;星星、月亮、晚風的擬人化,就是寫作的練習題;樹蔭、草地、河流、大海、天空,通通是舞台的背景,可以讓學生在劇本的呈現當中,習得做人處事的道理。

當一天的老師,我已經擬定劇本,要做到寓教於樂,並且讓學生體會到,真正的快樂、幸福、價值,在心中、在付出;而不在品嘗山珍海味,穿著名牌時尚,坐擁豪宅洋房。

我們用閒散的腳步,把詩詞唱進風裏;替雲朵、山水、同學素描;測量草地面積;計算大樹的身高、年齡;假想並敘述昨晚星空的獨白;假扮親子、師生,或兄弟姐妹、街坊鄰居、政府官員,合演一齣話劇,展現群己關係中,如何替他人著想?如何表現風度跟禮貌、教養?還要記得認識一些花草樹木、蟲魚鳥獸。  我們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下作夢,彼此傾訴未來的願望,與美麗、快樂的回憶;吃的雖然是簡單的午餐,卻咀嚼到學習的甜美滋味。午後,每個人表演一項樂器,無妨獨唱一首曲子,也可以秀一段口技,合奏合唱也行,人人都能假裝是評審,說出內心的共鳴,或者爭辯不同的美學觀點,好開拓眼界,加強感受能力,並且學會包容。

因為只有一天,所以,不怕玩得太累。國文課是遊戲,數學、社會、自然、美術、音樂也都必須好玩;最重要的是,我們不能忘記大自然,要學會愛與被愛。當一天老師,我要教的就是這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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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本華認為不孤獨就庸俗,似乎有道理。目前比較喜歡艾蜜莉‧狄金生那樣,有點與世隔絕,或許像陶淵明說的:「常著文章自娛,頗示己志。忘懷得失,以此自終。」寫詩在我而言,有點像原始人結束了一天的生活,穴居時就著柴火,在牆上塗鴉白天那頭絕美的水鹿。也像是漫遊散步的方式、胡思亂想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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