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
我常在幻想,若果他日在異地碰見故人,應當作何感受。我的角色,可以是倫敦塔橋下的路人,也可是悉尼河岸的一介書生,叼一支長笛,吹一曲《似是故人來》;或手拿口琴,放聲奏一首《緣分》。那時若真碰見了,不知有否《北京遇上西雅圖》的可笑。
人性本貪,個個皆要保留身邊好友知己,哪裡保留得這麼多人?緣聚緣散,離離合合,總有不咬弦的隊友就此別去;又或他人另有所圖,道不同不相為謀,不可挽留,去了也便去了。如此看來,朋友雖是用來結交,但更多是用來失去的。
社交圈子輪流轉,正如輪盤一樣,一轉又一圈,多轉一次又一圈。直到轉過一圈,人才發現上一圈已然過去,徒然篩下幾個,其餘全都不見。也許轉輪盤的人不是我們,而是上天;天意總不如人願。這個輪盤,像賭場內的轉盤機——有時賺,有時輸,永遠都是一場遊戲。
學會結識新朋友不難——甚或乎,有些朋友是不打不相識,自己送上門來。可是學會離別卻極難,往往只有幾分傷心幾分痴。相聚容易,相別卻難,而朋友偏偏是用來失去的——這就是朋友最為巧妙之處。
相別以後再聚,破鏡也不一定能重圓。即便親密如情侶,裂了就是裂了,別了就是別了,始終不再完美。《半生緣》那一句「世鈞,我們回不去了」,道出多少人的心聲——輪盤轉一圈過後,再想撥回來,畢竟有些勉強。走了,也便走了。
以往的大好河山,始終屬於以往;現在沒有了,日子還是要過。輪盤的這一圈過去了,說不定下一圈是大賺特賺,可以把前塵拋諸腦後,好好享受。不捨,乃是必然;改變,才是永恆。大概學懂擁抱轉變,是人生之必要課題。
話雖如此,我還是很期待他日碰見故人的話,將是如何光景。人類總是犯賤的。
附送推薦歌單一張。
周華健《朋友》
張學友《祝福》
Moon Tang《傾城》
陳奕迅《最佳損友》
陳奕迅《人來人往》
林家謙《某種老朋友》
陳奕迅《不如不見》
陳百強《今宵多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