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

我身在一座雲端上的高塔。

一望無際的蔚藍，是種致密的空曠。

雖不見一物於其中，卻又深知它的包羅萬象。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這裡，但也不在乎。

不知多久的時間，我就只是單純地享受著這裡的肅穆。

我聽見天使之翼煽動，像水母游泳的聲音。

她收起翅膀，來到我身邊。

我從未見過這張臉，但知道已在過去的夢裡與她熟識。

她的存在定義了完美，令人嘆為觀止。

「這是夢嗎？」我欣賞著她說。

「你希望自己在作夢嗎？」她問。

「我希望這是現實，這樣，與妳的重逢才不會因為夢醒而被打斷。」我說。

「但，只有夢會是永恆的。」她說。

「或許愛也是。」我望著她。

她露出微笑，欣然接受我的告白。

「你說的愛，本質上是什麼呢？」她問。

「在小時候，我認為愛就是給予；長大了一點，又覺得愛是崇拜；而現在，我覺得所有的愛都是自愛的投射，是正視了靈魂中根本需求的展現。我知道我還沒接觸到真正的答案，繼續生活下去，應該能像妳一樣接觸到更深的理解吧。」我說。

「雖然我存在的時間比你長了許多，但這不代表我對愛的了解比你深。因為人在小時候感受世界的方式最直接、也最為深刻。」她說。

被她當成小孩子看待讓我有點自卑。

「不必妄自菲薄，成長也就只是形式更替的過程，人的本質不會改變。而且，與時間相比，存在之物永遠是年輕的。」她說。

我知道自己正在做夢，而一但醒來，這些記憶恐怕就會消失。

但稍縱即逝的夢，還有她，卻遠比我人生所經歷的一切都還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