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國大魔境,道盡人間百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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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處:天國大魔境twitter帳號貼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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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章有劇透,還沒補完漫畫且介意劇透的朋友請勿閱讀*


最近補完《天國大魔境》動畫,著實慶幸自己沒有錯過這部作品。

故事剛開始時,我想著「這可能又只是一部預想末世後的故事」,卻沒想到,隨著故事推進,才發現「這不僅僅是『一個末世後的故事』」。

實則,這部作品迄今探討好幾個對於人類而言尚無解答的議題,他一邊用詼諧的表現手法沖淡這些嚴肅的議題,以及濃重的無力感照進現實後的悲傷情緒。

「高原學園」打造的「天國」究竟是打破陳規,抑或逾越道德範疇?道德標準真的阻礙文明進步嗎?

人不免嚮往理想鄉,但五濁惡世又何來理想鄉。「高原學園」的理想鄉感,在最初就併存著厚重的可疑感,孩子們看似無憂無慮,實則被囚禁在溫室而不自知。而他們的降生,本質上就帶著明確的實用性,這與「生命本應有無限可能」此一本質背道而馳,注定這些孩子未來的坎坷——他們不只無法永生,反而怪病纏身,死後亦無法安眠。

生於學園的孩子們,例如白與美美姬、鷹與杏這兩對情侶都難以善終,小奈與時男則至今不知下落,甚至與至親分離,其他已過世的孩子們甚至來不及擁有多少經歷,何其無辜。

「她鄉」

但高原學園的「無性別教育」真的令人嚮往,孩子沒有被特別教育性、性別,甚至對於同伴間有雙性人也見怪不怪,不同性別之間更不存在「誘惑」、「勾引」,從名字、外表、服裝等等外觀,完全無法辨識性別為何。

我彷彿看到吉爾曼(Charlotte Perkins Gilman)《她鄉》一書中,「我們的困難」這篇裡的這段話:

「對我們,女人拼命地被保持不同,拼命被保持女性化。我們男人有自己的世界,裡面只有男人;我們厭倦極端男性,便歡喜的轉向極端女性。同時,不斷拼命保持我們的女人女性化,我們還保證當我們找尋她們時,總是能夠明顯地找到我們想要的東西。」
「這個地方的氣氛除了沒有勾引之外,什麼都有。這些人類女子,置身於屬於人類的關係之中,不必學習誘惑他人。」

所以高原學園出來的孩子們,對於情感純粹且專一,與我們所處社會,異性間的相處帶有明確目的,例如傳宗接代,或者偏見與歧視,截然不同。讓旁觀者覺得,這些孩子們,他(她)們走到一起,擁抱也好、親吻也罷,純粹是彼此靈魂相互吸引,而非其他。

親眼所見,非必然真實

這個故事有兩個地方讓我感受到猝不及防且深刻的絕望,其一,春希帶著成功討伐食人怪的經歷和勇氣,企圖獨自拖住另一隻食人怪,卻落得被蠶食鯨吞的下場;其二,倖存下來的春希,懷揣著「這是我在世界上唯一能夠依靠的親人」找到了路敏,卻被路敏強姦並囚禁,才發現自己的姊姊一直和路敏有肉體關係,更是殺死自己姊姊的兇手。

我覺得動畫做得很真實,不管是桐子絕望的眼淚也好,春希被信賴的人囚禁、羞辱、強姦時,精神上受到衝擊以致失去平常應有的反抗能力,這些都真實到讓觀眾感受到深刻的痛苦。

內心是堅毅男性、肉體是承繼自姊姊女性肉體的春希,平時那麼反應靈敏、睿智的孩子,那一刻,卻失去了活下去的欲望,無法面對遭到背叛的事實,甚至放棄思考,如果沒有小丸的存在,總覺得隔壁上鎖房間被截肢的女性,可能就是春希的下場。

法律是道德最後的防線,但前提道德需要存在

對於極度厭男,且經常抨擊傳統、封建、無法與時俱進這些的我,在這個故事刻畫的「魔境」世界觀,竟然覺得道德的存在其實還是頗為珍貴。

我相信人性本惡,在末世後的世界,法律、機制乃至道德標準都已徹底崩壞,人們為求生存,多憑其本性,本性邪惡的人和善良的人,選擇截然不同的路,但他們的下場不一定都是好或者壞,只是能夠肯定,不受法律、道德約束則本性現前。

不過頗為微妙的設定是,學園裡出來的孩子們,似乎都帶著一顆善良的心。只是路敏也好,其他路人的惡與算計也好,都複雜得很真實——一個人不會無緣無故對另一個人好,多半帶有一定的目的;一個人曾經對另一個人好,或許當下是真心實意,但日後也可能因境生變。

如果路敏不是個演技派演員,那我覺得他曾經是真心實意把春希當作弟弟看待與保護,這也恰好對其妹妹過世帶來的傷痛,多少產生些許慰藉。但時過境遷,他的本性就是那樣,所以原本的真情實意也隨之消散。

對於生命要永存敬畏

人類終究只是動物的其中一種,這不應該被遺忘。探索生命的奧妙並非不能,但去編譯、修改,所生風險恐非人類自身能夠駕馭。對於科學的熱情與責任感之間仍然有一線之隔,不能輕易跨越。當然,如果有一天男女都擁有孕育下一代的能力,或許並非壞事,或許能夠帶來更為性別平等的社會,只是人的智慧與知識畢竟有限,還是不可避免考量風險是否是人類能夠承擔。

否則,若非高原學園的野心,縱使經歷大災難,只要人類沒有滅絕,重建社會所需面對的困難也能減少許多。

好故事值得更多人看到

最末,只是看了一遍動畫、一遍漫畫,且還有很多沒有釐清的伏筆,這個故事仍然讓觀眾、讀者忍不住讚嘆,頭皮發麻。片頭曲很好聽,故事本身值得反覆咀嚼(動畫正在二刷中)。期待第二季動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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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煙落日的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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