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三年前,她答應了要參加最要好的朋友的生日派對,而在那場派對中,她遇見了生命中的那個他。
他陽光、活力、熱情,在派對中游刃有餘地社交,對比默默坐在角落沙發的她,顯得刺眼過了頭。
「嗨,我叫Henry,喝一杯嗎?」他不知為何注意到了角落的她,跑過來向她碰杯。
而正是這一次碰杯,兩人就此展開了長達三年的羈絆。
拉回到現在,我看著她要哭不哭的表情,低低地說道:「Henry和你……出了問題,對嗎?」
她並沒有回應我。
我狠了狠心,再次講下去:「Henry是你的普羅米修斯,他曾經為你帶來火種,現在,他要受痛苦了。」
她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斷了吧,這樣對你們都好,Henry不必再承受妳忽高忽低的情緒、也不必隨時擔心妳會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行為。你知道嗎?妳在承受痛苦的時候,就像那隻老鷹啄食著普羅米修斯的肝臟,你們兩個都在受煎熬,愛的火焰是會燃燒殆盡的。」在她擦乾眼淚後,我又輕輕地說著。
我從來沒有向她說過這樣的話,我知道她有多依賴Henry,也知道Henry有多麼愛她。但兩人相處久了,曾經在人群中閃閃發光的Henry,也開始變得鬱鬱寡歡。都說愛人如養花,現在的Henry就像一盆萎了的花,再也沒有她的滋潤。
有時我會想,相愛抵萬難,Henry和她會熬過去的。但事實是,沒有,沒有就是沒有。
我不敢端詳她的表情了,現在我滿腦子的想法就是狠心一點,讓她一次面對所有現況。
我看著她的眼睛說道:「疼惜妳的人很多,但絕不包含我。我瞧不起你的懦弱和膽怯、也受不了妳總是半夜起來偷哭、更不能容忍妳好幾次把自己送進急診。」
她剛剛因為哭泣而留下的淚痕還在,卻給了我一個輕蔑的笑容,彷彿是在說,她一點都不關心我珍不珍視她。
她的情緒總是轉換地這麼快,我抓不住她的快樂,就像我抓不住她的憂鬱。
我邊揣摩著她現在的心情,邊繼續說:「是時候換聊聊我了。」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就像我看不起你一樣,但我自認為還保有享受生活的心。你知道的,我做不下去了就躺平、就耍廢、就請假,然後休息個幾天再回去面對現實。但像妳這麼完美主義的人格,要做到這樣心裡很有愧疚感吧?」
「而我也不是完全沒有愧疚感,只是我知道踩煞車是為了下一次的衝刺。」
聽完這些話,她沈默了很久……突然帶著微笑緩緩地說
「這是爸爸才會對我灌輸的大道理」
我頓時一驚。
從前我們是怎麼相處的呢?
我們一起快樂、一起憂傷、一起對這個糟糕的世界大罵髒話。而現在呢?我眼睜睜看著她下墜,卻無法伸手拉住她,只剩下空泛的鼓勵言語迴盪在我們之間。
我想讓她依靠,但她拒絕了我的幫助。她說,我在鼓勵她時的表情誠懇地做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