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的自動門宛如一道結界,隔開了乾冷的室內和濕熱的室外。從機場走到連通道外雖然只有短短 500 公尺左右,這路程卻足以讓我流了好多汗。機場周圍也有不少流浪狗,有一兩隻就像這樣慵懶地躺在連通道上,感覺很習慣熙來攘往的人群,看到我經過也不躲不閃。
我拿出手機,用當地一個叫 Dart 的 app 叫計程車,據說這是汶萊版的 Uber,來了一個華人。他很健談,從機場到青年旅館只有短短的 10 分鐘車程,但計程車司機說的話肯定有足足 15 分鐘。儀表板上的避光墊擺著一尊金色的小佛像,好像還有幾串銅錢,後照鏡後也綁著幾串念珠。
「你知道,汶萊這邊有蘇丹。不是那個非洲國家 Sudan 喔,是 Sultan 的蘇丹。蘇丹是這個國家的領導人,他 lead 這個國家已經 50 幾年了,對我們人民很照顧。」
他輕擺了方向盤,打了個漂亮的左彎。
「我現在這樣駕 Dart 也一段時間了,常常遇到從中國來的(觀光客)啊、台灣的啊、新加坡的啊,大概都是來這渡假休息的,因為在你們那邊,生活好像不輕鬆喔。」
「所以我跟你講,汶萊的生活很好、很平靜。蘇丹很有領導才華,大家住在這,都很開心的。」
這無疑是當地人給我的第一印象:我們很幸福,你們好像不太輕鬆。
這讓我想起了大學時對爪夷文的自由研究。爪夷文是用於書寫馬來語的最早的文字之一,是馬來語除拉丁字母之外的另一種載體。阿拉伯字母隨著馬來人社會對伊斯蘭教的引入而隨之被接受,並改編以適應馬來語口語,新增了六個字母:ca「چ」、pa「ڤ」、ga「ݢ」、nga「ڠ」、va「ۏ」和 nya「ڽ」。在維吾爾語、波斯語、中國回族的小兒經也有這類為了配合自身語言而稍稍新增減少字母的狀況。
但是,歐洲各國的殖民化帶來的拉丁字母影響了東南亞諸國的文字發展,這也讓原本篤信伊斯蘭教的東南亞聚落也開始採用了拉丁字母,而汶萊、以及東南亞伊斯蘭活動較為興盛的地域還可以看到爪夷文的蹤跡,而汶萊更是將它當成官方文字之一,限定招牌、路牌、政府大樓、商業機構的標誌中,都得用爪夷文標示。
加東夜市是汶萊最大的市場,又被稱作「1 塊錢夜市」,因為這邊的食物都能用相當便宜的價格入手,銷售品項跟價格也大多標得清清楚楚,1 塊就是 1 塊、2 塊就是 2 塊,完全沒有殺價的必要。
那攤負責燒烤的大叔,熟練地把一串串沙嗲放在大火的烤爐上,他接著拿起一旁以寶特瓶裝著的醬汁,厚厚地刷了幾層在肉上,不久爐子就漸漸滾起一股灰煙,往市場屋頂飛去,吸引人們的目光。過程行雲流水,像是一齣他和烤肉架的雙人舞,卻演了好幾百千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