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聲音大大夢想

上午出門，在經過社區中庭時，看見一個媽媽牽著小女孩，她們倆抬頭看著天空，媽媽指著遙遠的天際劃過的一架飛機，告訴小女孩以後要帶她坐飛機，到處旅行看美麗的風景，小女孩則是開心地大喊著：「我以後要當機長，開飛機帶媽媽去旅行。」

聽見小女孩用宏亮的聲音訴說自己的夢想，我會心一笑，至少在她小小的年紀可以喊出自己的夢想，跟她比起來我弱爆了。回想我的夢想，國小時曾經因為看老師在黑板上塗塗寫寫、拿著那個年代每位老師都會使用著不保溫的保溫杯喝熱茶、進教室時用胳肢窩夾著課本和考卷，在講台下方的抽屜會放粗細不一的藤條、拔下來的椅子木板，或是用黑色綠色的「電火布」捆起數支細竹當作打人工具。我的確夢想當一位老師，因為覺得老師很厲害，知道很多的知識並且教授給學生，我也喜歡看老師在批改考卷的模樣，雖然分數本就依照對錯來論斷，但那種生死大權掌握在自己手中感覺也挺帥。

後來我還真當上老師，跟先生一起當老師，但我們不在國教體系，而是在補習班，補習班說穿了就是服務業，當老師的不僅賣藝還要賣笑。學員們區分不同年齡層，因為教授專業設計，從國小學童到老爺爺老奶奶我都教過，甚至在寒暑假期間，很多雙薪家庭的家長，一早便將學生放在補習班等開門，每個孩子身上都放有能保證吃到三餐的費用，所以在這期間，只要用餐時間一到，我便看著補習班同仁來回奔走只為了幫忙買餐點，而我這位專任老師有時還得免費課輔，指導小學生國語、英文、社會等，為何沒有數學、自然？當小學生拿著評量興沖沖跑過來，卻被我一句「老師的數學和自然爛爆了，去樓下找大哥哥大姊姊！」此時他們會用一副見鬼的表情看著我然後再度跑開。廢話，我如果數理科也很強，早就真的去國教體系報到了，哪還需要賣藝兼賣笑。

我這個「當老師」的夢想持續十年左右，終於因為賣藝賣笑的生活而熱情不再，其實夢想需要滿滿的熱情去支持著，但是我發現這個夢想耗盡我的身心，一整年休息的時間十隻手指頭數得出來；補習班老師也需要趕場，只是在我們趕場的過程中沒有保姆車，也沒有助理幫忙打理，往往十分鐘內吃完一個便當再正常不過，又或者你根本沒時間吃飯，於是我的身體耗損了，心靈也憂鬱了。終於我決定放棄這個夢想，直覺若再繼續耗損，人生下輩子大概都要在醫院或療養院渡過，即便補教行業讓我們月入數十萬，但可能都直接變成醫療費。沒人規定一輩子的夢想只有一個，只是往往夢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的確大多時候我們無不在拚命累積財富，希望能達到經濟自由，可惜大環境的枝節環環相扣，現實生活的殘酷讓很多人夢想幻滅，甚至無法擁有夢想。

你/妳可曾問問自己：「嘿，還好嗎？」

你/妳可曾有過夢想？不曉得從何時開始，我的夢想居然是下輩子投胎不要再當人，哪怕只是當株花或當一葉草都好！不過這種想法大概是在最谷底時有過的念頭，幾年過去了，身心改變了，想法又會改變。現在的我只想拍拍自己的肩頭，小小聲說著：「我要每天過得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