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樹下】十六、除蟲─5

更新於 2024/09/17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紅鳶來得飛快,竊賊慌忙向後一躺,紅鳶堪堪擦過他胸口,一擊不中,離綰立刻變招,槍桿照著他胸膛鞭去,那賊不禁叫苦,上身懸空無處可避,只得足下發力一蹬,整個人水平向後飛出,離綰見又沒鞭著,連忙空出一手跩住竊賊褲管,使勁一甩,終於成功得手,將人扔在地上。

  竊賊身不由己地被灌在地上,手中酒器拿不住,飛至空中,離綰想也沒想,伸手便接。

  「綰兒!不可!」齊雨大喝。

  太遲了。

  「丫頭,怎地又來了?」衛夫人無奈地摸摸閨女頭髮。

  離綰抬起頭,發現自己正伏在母親膝頭,淡淡的廣藿香竄進鼻腔。

  衛夫人向來不喜室內,離綰的爹,離景,便給愛妻在尋木的虯根邊上安了個座位,得閒時衛夫人便會在此吹風休憩,離綰也常屁顛屁顛地跟過來,窩在母親腳邊,聽衛夫人講起她年輕時去過的地方、見過的風景。

  「娘親莫不是嫌綰兒煩了?」離綰重新將腦袋擱到母親膝上。

  「不煩,平時綰兒在這兒很好。」衛夫人憐愛地順過離綰柔軟的髮絲,「可丫頭啊,此時妳不該在此。」她說。

  離綰又抬頭,眼底不禁浮上水氣,奇怪了,母親也沒說什麼,怎地如此難過?她問道:「娘親何出此言?綰兒許久沒回家了,這才回來幾日……幾日來著?」她是何時回來的?

  衛夫人微笑,伸手摸摸閨女臉頰,朝她身後沒頭沒腦地說:「娘娘,有勞您了。」

  離綰回過頭,身後並無他人,她不禁問道:「娘親跟誰說……?」

  話沒說完,一陣暖光將她壟罩,身體忽地被某種不明力量箝住,不受控制地被帶往一旁,她奮力掙扎,驚慌失措地尖叫:「娘親!」

  「綰兒!」

  離綰被自己的尖叫及齊雨的暴喝嚇醒,猛然睜開雙眼,只聽得利器撞擊發出尖銳的一聲鏘,齊雨的長袍在眼前獵獵翻飛,頻頻打在她臉上。

  離綰被拍得眼冒金星,可依舊於第一時間弄清情勢,齊雨一手箝在她腰上,將她打橫夾在脇下,另一手握著神劍寅初,架住竊賊招呼過來的兵器,兩刃相擊的震波盪開,使得齊雨衣擺賞了她好幾巴掌。

  她連忙跳下地,一手揉著被搧得發疼的眼眶,另一手攤開,掉在不遠處的紅鳶應召飛進她手裡。

  齊雨瞥一眼重新拉開架勢的離綰,推出寅初稍稍逼退竊賊,隨即往旁躍走,一面吩咐離綰:「捉活的,下手輕點。」說完便逕自去尋不知掉在何處的酒器。

  離綰忍不住咕噥:「我就是沒睡醒才答應幫先生這忙,忒麻煩,再說先生也挺能打的,何需我幫?」

  那竊賊所持兵器亦是長劍,可尋常兵器怎能同齊雨的寅初相抗,方才來回不過三兩招,劍身已然坑坑巴巴,其中一兩處缺口,距離較遠的離綰都能清楚瞧見,看上去就是一副遭到寅初碾壓的可憐樣,她忍不住生出一絲絲同情。

  「姑……姑娘,有話好說?」竊賊欲哭無淚,方才離綰失去意識時,他本打算要逃,可齊雨不知佈下什麼術法,竟令他認不出路。

  「……天還黑著,您還是睡吧。」離綰撲上前,槍尖挑開長劍,槍柄乘勢撞在竊賊腹部,打得他吃痛彎腰,離綰再補上一腿,膝蓋正中其下巴,竊賊於是又被撞的向後彈起,人還沒落地便暈死過去。

  磅,咚,竊賊與其門牙,雙雙落在地上,收工!

  離綰收拾完不速之客,本欲去尋齊雨,可抬頭轉一圈發現這寶庫生的完全不同了,不曉得是另一重天家法術,還是齊雨為困竊賊才佈下的,不論是哪個,她相信齊雨都能找到她,再說竊賊還是看著好,指不定一會兒醒了便要逃。想完,離綰所幸一屁股坐到地上,毫不掩飾地打個呵欠,等著齊雨回來。

  終於,在離綰被瞌睡綁架前一刻,齊雨出現了,見他兩手空空地回來,離綰關切道:「先生可是沒找著?這寶庫當真玄乎,莫不是又觸發了什麼,被藏去了?」

  齊雨坐到離綰身邊,順手給將要醒轉的竊賊一手刀,物理性將他再放倒,才道:「先生我是什麼人?那自然是找著了。」

  「連個瞌睡蟲都除不盡的人。」

  「……」

  齊雨好似不著急出去,他指了指竊賊說道:「再過一個時辰才早朝,這事兒得等天后下朝方能處理,咱們在這等會兒吧。」

  離綰又打個呵欠,不忘生出幾許同理心,難怪齊雨總是不起早,也不曉得他同這賊溜達了多少時日,她若是這般逛一整夜,肯定只想倒頭呼呼大睡,也真是為難齊雨還得給她指點……嗯?不過他從未睡掉給殿下們講學的日子……

  同理心隨著呵欠飛走了一些。

  「先生,這玉玦究竟是什麼?」離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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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綰的母親衛夫人,真身便是一隻青鳥,毛色青中帶金,展翼丈餘,生著長長的尾羽和赤紅的鳥喙,離綰年幼時總愛纏著衛夫人,母親去哪兒她便去哪兒,天晴時,衛夫人偶爾會現出真身,將閨女放在背上,乘風翱翔。   豔陽高懸,輕風拂面,腳下汪洋北海不時躍出幾條赤鱬……
  伴隨一聲悶響,離綰被摔得眼冒金星,這才真正醒過來,一手揉著屁股,一手扶著床榻爬起身,一睜眼便看見齊雨愜意地支著腦袋,側臥在她床上。她呆滯了一會兒,心裡試圖為眼前莫名其妙的情況找個合理的來由,不消片刻便決定放棄,辦不到。   「先生?這是哪兒?」
  也難怪離綰這般想補課,她如今帶娃的活兒少去一大半,原盼著齊雨給她傳授些新知,好供她回去溫故,誰知齊雨當人師父忒不勤奮,三天兩頭離綰已至合虛宮,他還在被窩裡。   離綰常問他前一晚都幹啥去了,怎地該睡時老不睡,該起時又不起,偏生他編理由亦不上心,總說是去除蟲。
  人云,歲月悠悠,這悠,可作悠久之悠,亦可作悠閒之悠,於離綰來講,她區區三萬不到的年紀,歲月自然不如何悠久,近日裡除了帶娃還多了找齊雨先生修課,也不如何悠閒……原該是這樣,可「現實」這東西總愛括人耳光。   那日離綰離開合虛宮回去補眠的路上,心裡邊著實亢奮,覺著往後的日子肯定忙碌充實、磊朗光明。
  離綰輕哼一聲,轉頭打算離開。都說博學之人正值,不詭辯,就她所知齊雨是真正博學之人,可這般小家子氣的貧嘴,他怎地也信手拈來?   「綰兒。」齊雨嗓音裡帶著好心情。   「幹什麼?」令某人特別聽不慣。   「明後兩天妳得再來拿一拿玉玦。」
  鳥羽安靜地刺入震波,但不穿過,彷彿被卡住一般嵌在震波中心,離綰緊接著打個響指,鳥羽應聲往外複製兩圈,一變八,八變十六,原來細細一束的劍氣也隨之擴散兩倍,將震波由內而外撐開,擠散。   不等震波散去,陸封緊接著祭出下一擊,原來那震波不過是替他爭取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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