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兆玄,以下是我親身經歷。
讀大學的時候,學校位於比較荒涼的郊區,除了學生常活動的範圍以及賣食物的地方比較熱鬧外,其餘都是杳無人跡的鳳梨田和樹林,路邊偶爾會有小貓幾隻。白天倒也還好,到了晚上,路燈不多,單獨一人騎車的時候真的格外陰森恐怖。
同學聚在一起自然都會聊起鬼故事,我有聽過像是迎新活動身後有黑影重疊,或是夜遊多一組學生,還有一位同學說他朋友來學校找他玩,那位朋友本身有陰陽眼,看到我們平常上學走的山坡滿滿白色靈體在遊蕩,且不分晝夜。我聽得寒毛直豎,然,自己沒有真正遇見也都只當作故事聽聽。
我本身沒有陰陽眼,但有時候莫名其妙眼角餘光會瞄到詭異事物,一閃而過。雖然信卻又好像沒那麼信,但還是希望不要遇見。
一晚,我從學校回到宿舍緩緩走上樓,就在抵達我的樓層時眼角餘光瞄見往上一層的樓梯轉角處有個高高白色的身影,不像是平常大家所描繪的纖瘦白衣長髮女鬼造型,祂站在高一層的樓梯往下望著我,身高很高幾乎快碰到天花板,頭部黑黑大大顆,我覺得比較像是白無常或是七爺,反正就是陰森森,趕快裝沒這一回事快步走回宿舍找室友。室友們膽子都很大,不相信也不怕,甚至還說遇到要抓起來,所以有他們在很安心。
進到宿舍我立刻分享「見到鬼」,室友興奮馬上衝出去找尋祂的身影,結果沒有找到。室友笑說:「是你錯覺吧,下次你眼角又瞄到,你就轉頭正眼盯著看,搞不好換祂被你嚇到,哈哈。」
你問我「鬼」和「錯覺」相信哪一個,我絕對不會選「錯覺」。
在學校,我所在的那棟大樓,是由四條悠長的走廊和延綿的落地窗形成一個四方型,沿著走廊剛好可以繞完一圈。中間是露天中庭,其他都是教室、樓梯和廁所,進出這棟大樓只能從走廊的中間前後兩扇門。
學校為了省電,晚上幾乎都會關燈斷電,教室以外的地方都很黑暗。
我參加學校的社團,有天傍晚要在社團教室集合。我的教室洽好是在走廊轉角最底端的位置,我需要從頭沿著那超長的走廊走到底,還要轉彎才會到達社團教室,很漫長的一條路。
一走出教室我望著那幽黑的走廊,有點緊張,嚥下一口口水,喉結動了一下。陰風吹拂「喀啦喀啦」,瞬間渾身發寒,是風吹過掛在走廊海報的聲音,我輕「呼」一口氣。
看向前方走廊盡頭的落地窗外疑似有個人影在活動,晃來晃去。外面有路燈,相比黑暗的走廊,人影較亮白顯眼。定睛一瞧,他不是用飄的比較像是人,不曉得在做什麼,可能是學生在外面花圃玩或是清潔阿姨。窗外的人影似乎察覺到我正看著他,他動作像是轉頭看了我,不過因為距離很遠,模糊不清。
我緩緩往走廊走去,一路上神經緊繃,風一陣一陣吹的海報「喀啦喀啦」。好不容易走到中間,這裡是進出口有自動感應燈,我一經過燈便「喀」一聲亮起,轉頭往中庭一看,對面的進出口附近還有其他社團正在進行活動,有人作伴就沒這麼恐怖。然後我很好奇再次往剛才走廊盡頭的落地窗外看去,發現剛剛看到的人影已然消失蹤影。
「他總不可能一直待在那個地方。」我安慰自己。
確實沒有人在花圃了,我經過中庭繼續走,走到走廊剩三分之一要到底時,身後的自動感應燈「喀」一聲熄滅,四周瞬間一片黑暗,忽覺眼角視線瞥見左方落地窗外有白白的東西在搖搖晃晃,猛然想起室友說的話「轉頭正眼看」,於是我撇頭一瞄。
眼前出現一道白影,飄浮在半空,下身似裙襬虛無縹緲的飄逸,我緩慢抬頭往上看去,驚然發現有張臉孔緊緊貼在玻璃上,那臉非常猙獰,目露凶光,青面獠牙,還有兩個角,消防設備的紅光一閃一閃的照在祂臉上,雙手形體很模糊地拱在眼睛兩側,死命的盯著我瞧。
就像這樣。與祂對到眼,我瞬間頭皮發麻,背脊發涼,臉色蒼白,氣都不敢喘一下,只敢在內心大聲尖叫『啊啊啊啊啊!』全身僵硬,屏住呼吸,覺得自己心臟沒有在跳動,倒抽一口氣,心臟才超快速「砰砰」亂跳。幸好只要在前面轉個彎就到了大家都在的社團教室,趕緊裝鎮定使出畢生最快的速度快步走去,瞇起眼睛不敢亂看,很怕祂變換位置到我面前。
走過轉角,社團教室透出光線有如看見救贖,我趕快衝進去大喘一口氣,慌張跟大家說:「我看到了!」不害怕的同學立刻飛奔出去。
搜尋一陣子,同學很失落返回教室說:「沒有阿,沒看見。」
其他同學說:「可能你只是剛好看到消防設備閃爍的紅光,跟反射的影子吧。」
我很篤定不是,玻璃對面是一面牆,所以反射也應該只有牆。
好幾次晚上又要經過時,我連看都不敢看,只敢膽戰心驚快步走過。直到有天室友陪我一起走,我才敢仔細瞧,只見窗外還是那片矮樹叢以及玻璃反射的牆,跟消防設備的紅光一閃一閃,但紅光照射的高度卻不同。
後續沒有再看到過,但那張臉,我至今仍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