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
回到台北兩週了,漸漸習慣台北的生活。這樣說聽起來非常荒謬,但都市中的車聲、瘋狂趕工的高樓、令人窒息的熱風,都必須用最深沉的內力才能抵擋。
「這幾天我一直想到大榮。」我一邊切菜,一邊回頭跟坐在電風扇正前方的長谷川說。
「講到大榮我只想到那棵樹。」長谷川幼稚的要命。她會對著電風扇講話,讓聲音顫動、失真、斷斷續續,她說她想做一首混音,全部都是用電風扇加人聲混出來的。
「眼睛看不到遠處,耳朵也聽不到山的聲音,皮膚每天都要忍受冷氣的摧殘,原來定居蒙古真的是不錯的選擇,我開始欽佩大榮的遠見了! 」我真心這麼認為。
「你哥呢?平常都不出門的人,第一次出門就去外蒙古,他感想如何?」長谷川問。這真是一個耐人尋味的問題。我覺得我哥沒有什麼根本上的改變,畢竟生成這麼怪異也不是一天兩天造成,去一趟蒙古就塑造出什麼特殊人格這我可不相信,但我隱隱約約感覺,如果光譜的左邊是正常人類,右邊是big bang theory的Sheldon,他的確有微微的向左邊靠攏。
「你知道嗎?小時候都是我牽他的手過馬路呢! 」我小小聲說,這個秘辛我保守了二十幾年。
「他媽的,這真的是男人嗎?」長谷川噗哧完,搖搖頭,那頭黑亮的長髮差點甩到我臉上。說到男人,誰能像長谷川更像男人。21世紀都過1/4了,不該再討論男生該有什麼男生的樣子,女生該有什麼女生的樣子,說話慢條斯理、體育成績差、情緒化又愛哭,就不能是個男生嗎?
幸好,隨著時間的推進,非典型的生活方式更理直氣壯的浮上檯面;就是有人甘願到一個連喝水都要自己去河邊打水的外蒙古,而放棄穿著拖鞋就能到7-11的都會區。
又過了一個禮拜,我的信箱被塞了一張明信片。
「誰又去了哪裡度假?還想到要寄明信片給我?」我心裡想著。放下手邊的東西,拿起明信片定睛一看,是一張從蒙古來的明信片,我的眼睛瞬間熱了起來。
上面只寫了三個字「謝謝你」。
不是別人,是我哥,趁我們不注意的時候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