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我做了⼀個夢,我滑進了⼀個婚禮,我悉⼼裝扮,我的頭髮上了油,
染上了淡淡的咖啡⾊,⾝著⿐挺的⿊⻄裝,毫無皺摺,極為合⾝,領帶上有著藍⿊相間的花紋。
神⽗和他在教堂的儀式台上等我,我的⼝袋放著⼀枚銀戒指,想著念祝詞時幫他戴上。
我緩步走向前,我打開那扇⾨,教堂的彩⾊玻璃窗光灑下,台下空無⼀⼈,只有神⽗,
和⾝著純⽩⻄裝的他,⽽我見不著他的臉,我知道他長的和我⼀樣。
我知道,他是我的另外一面。神⽗的肩上承著灑下的⽇光,他在我倆的注視下,開始念起祝禱詞。
我單膝脆下,拿出銀⾊戒指,捧起他的左⼿無聲默的為他戴上。
神⽗繼續喃喃的念,我則說:
「親愛的,
我是個好孩⼦,但我並不想成為⼤⼈。
我為著⼀個遠遠無法⾒著的⽯碑,
疲於奔走前進,現在我已經倦了,我並不曉得我在追什麼。
我並沒有其他⼈所擁有的天賦,我沒辦法迎向我將經受的。
我在這之中只感受到無盡的痛苦追逐,
並沒有感知的快樂的存在。
我在乎其他⼈對我的評價,我在乎社會給我的標準,⽽我覺得,
我並不是個合格的⼈。
也許跑不快的我應該被丟棄,因為無法提供價值。」
他的純⽩⻄裝,布料正淌著陽光,像個發光的溪流。
但他沉默不語。
他蹲下來緊緊抱住我,我倚靠在他的肩上放聲哭泣,
我⼀滴眼淚都留不下來,但整個教堂回盪著我的哭聲。
哭了許久,他輕拍我的背。
我哽咽,輕輕的在他的耳邊説:
「貴幸,請你取走我的⼼吧,
我願意失去感覺,來換取適應和前進。
我願意放棄⼼,這樣就不再會有痛苦和害怕」
他⽤他低沉卻嘶啞的聲⾳說:
「⼀旦你給我你的⼼,你就不再是貴幸了」
烏兒停在玻璃窗邊啾啾,劃破⼜⼀段寂靜無聲
他像是⽤盡所有氣⼒,說出的最後⼀句話:
「直到你走到⽯碑前,都記得我這段話:
我願意慢慢陪著你前進
慢慢陪著你追尋,
無論春夏秋冬,
驛站在何處,
漫步於森林, 或⾞⽔⾺龍的城市你⽤⾚腳奔跑,
柏油路⾯灼傷你的腳,
遍體鱗傷。
我都會在這裡等你,現在回去吧,走過那個鑲著鑽⽯的鏡⼦,回到你原本的地⽅吧。」
溫暖的擁抱所蘊含的溫度隨時間逸散。
我走向那⾯鏡⼦偷看了⼀下,只剩下微笑的神⽗,
我看看我⾃⼰,⾝著純⽩的⻄裝,他已經不再原處了,不過我的右⼿,多了個銀戒指,
如此,我穿過了如⽔⾯般的鏡⼦。
夢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