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鳥類研究工作者的到訪

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午后

中秋過後天氣開始舒服了起來,陽光有時候沒那麼的螫人,風帶來的溫度明顯涼爽,處於室外不再頻繁地出現令人黏膩的體汗,清晨深夜也漸漸有些涼意。

可這天氣竟無人造訪咖啡店,是因為前幾日白日投於烘豆而婉拒幾組客人的緣故嘛,這天報應了個悠閒的午後。趁著沒人上門,趁著舒服天氣,起初還想著下午索性逃跑,找家咖啡店或是小吃解饞發懶,晚上再回來看書寫字。可雜事還在進行中便來了個熟客,對方分享著工作上的點滴,我順手杯測了一下前二天烘的豆子,二人聊著聊著時間竟就來到了下午三點。逃跑的計畫既然失敗,於是便拿出凌性傑的散文來讀,這書本是二三天便能看完的小冊,但卻著實花了不少時間。我想主要是卷二的生字太多以致花了不少時間查詢外,其餘的時間大致是內容及心得的紀錄。


就在讀寫的過程中,來了一位特別的客人,她問是否有無咖啡因的飲品。一陣溝通後我幫她準備了鍋煮奶茶,但她主要是為了等待友人下班,所以找個過渡時間。當然她的特別絕對不是因為上述的內容,而且我對來咖啡店不點咖啡的客人一點都沒有仇恨感,這必須要完全的表明,因為現下有很多太有個性的經營者對此禁忌。

一位鳥類研究工作者的到訪

她說,她是一個鳥類研究工作者。在準備鍋煮奶茶的過程中我們簡單聊了幾句,之後她便專心於她的作業之中,讓我(可能)帶著大量的問題與好奇失望的送她離開。她說,她的工作大部時間在國外。她透過用戶提供的錄音檔比對解析該區域有何物種。我問了相當不得體的問題,像是妳應該沒有飼養鳥類。一位動保相關的工作者應該不會豢養寵物,但這樣說也無絕對的公理可以支持,所以我才有這樣的疑問嘛。

她說,她是森林系的。我說這工作很酷,談話中充滿驚奇。我說,這工作應該很辛苦吧,但應該也很有趣而且專業,像這樣可以學以致用而且特別的工作著應該很棒。她說,她其實本來是學物理的。我更驚訝了。我說,妳這根本就是達文西的概念嘛,又是物理又是動保、進化論的,也太厲害了。(我忘了當下我提到的是達文西還是達爾文,但我顯然把達文西的物理跟達爾文的進化混在一起了。)

她大概是被我的驚訝嚇壞了,直說沒有沒有,她說,台灣鳥類研究這一塊有更專業及資深的工作者。我說,因為她處於這領域所以對這些專業才會比較敏銳,但像我們這種一般人僅能投以羨慕及驚奇的眼光。當她提到野外錄音及一些工作上的事時,我雖然很有興趣且希望可以跟她繼續聊下去,但我驚覺正在加熱的鍋煮奶茶已在我身後冒泡。她當然不知道我弄砸了一鍋成本,在我微笑告知我先幫您準備奶茶的時候,她應該大大鬆了一口氣,心想終於可以抽離這類一般人的妄想。

於是奶茶上桌後,我便與她各自忙碌,她認真的在筆電上作業,我想直至她離開之前是不會停下來的。這樣推測的說法是因為我也正寫下這些文字。在這過程中,我想過大方的跟她說,可以讓我拍一張妳工作時的照片嗎?理由是我會為此寫一點文字。但因為字拙與拍照技術都不好,所以也沒能那麼大方,倒是我自己認為大方地透過鏡子留下她工作時的影像,好讓這凡庸的文字多少有點依靠。

文字到這邊告一段落,本以為就此遺憾收尾。

隨著營業結束時間到來,她禮貌的問了我是不是要打烊了。我說不要緊,妳在等朋友吧,就等他來沒關係。

幸運地,在Sunny離開之前我們又能談上幾分鐘,但大部分時間換成是我在述說自己現下的狀態,在等待她友人過來的時間裡,我以為我們會有更多的時間。

因為碩班跟工作的關係目前她居住在加拿大,瑞芳人,老家是屏東茄苳。昨天在嘉義,今日晚餐跟一樣從事鳥類工作的前同事餐敘,晚上會在高雄親戚家落腳。我難掩雀躍的情緒想把她說的一切都寫進來。她會到咖啡店來,完全是個幸運,天大的巧合。她晚餐對象的工作場所在七股,而嘉義出發的她僅能透過火車移動,新市成了二個直線延伸的端點,咖啡店成了計算向量的原點。於是Sunny搭火車到新市的咖啡店等候前同事。原以為她的友人是在園區工作,沒想到情況竟如此偶然,加上這日我若發懶躲到他處,這偶然也將告以遺憾。但若以決定論的角度來思考,也不會有所謂命定的遺憾這樣的說法,所以終究還是驚喜。

我告訴她,從她出現的幾個分鐘過去直至最後的談話時間的現下,我周遭的元素連結讓我驚訝而且雀躍。

她說,她與前同事服務的機構是集集的特有生物之類的工作場所。我說知道集集,但不知道這個機構。就像我跟她說我知道物理是哲學的源起,但我不懂物理。她因聰明與興趣走過台大物理系輾轉到現在的身分,我跟她提起她出現的這一時期,我正努力的企圖追上讀書群組的腳步而要求自己學習理論與哲理。我說如果年輕時如果不要浪費時間努力學習,現在應該會有更好的基礎,那是我想表達她在求學過程的堅持,但她似乎有些訝異,她心裡應該不覺享受青春是浪費生命。的確,沒有那些瘋狂的青春,怎能有這些狂妄的回憶。

終於,同事到來,我們匆促告別。我跟她要下有無公開發表工作或是分享專業的網路,她給了我自己架設的網站,並送了我一張自己設計的貼紙。她說,她畫畫,寫程式。這天下午一個物理系的鳥類研究工作者到訪。充滿驚喜,令人敬佩。我告訴她死生是生命的課題,她祝福咖啡店一切順利。我送她至門外,表示再見面可能困難,她說可以寫信或是使用FB聯繫。她說,森林系分享一句話,「種下一棵樹最好的時間,就是一百年前;或是現在。」。

我說,現在即是過去,未來也是過去;某個哲學家說。

日光小島 Sunshine Island

https://sunnytseng.ca/


2024/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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