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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仰、迴旋,彩綢綾羅隨風飄動,裙襬隨著舞步,輕巧地點地又起,
弦鼓一聲雙袖舉,回雪飄搖轉蓬舞。
她的腰肢如柳,水靈的雙眸,像是享受般瞇起,如柳絮般的雪,飄落在豔紅如同血漬的舞衣上,她踏至之處,遍地都是為她傾倒的人。
紅梅一舞驚天下。
一曲舞畢,月光映照著用血染紅的雪地,如同在觀賞一幅作品一般,她用身上的舞衣擦拭著雙手上的皮鞭,尚未乾涸的血液溶入布料,園中梅香帶著鐵鏽味,既好聞又刺鼻。
嘗試著舔了口指節上殘留的血漬,腥味在口鼻腔裡擴散,她微微地蹙起眉,卻還是將那口血吞入喉間,
遠方三更的鼓聲,咚、咚、咚,猶如心臟跳動的聲音,流淌入體內溫熱的血液,提醒了她與躺在雪地中的那些人的不同,
他們死了,但她還活著。
她漠然望著遍地屍首,轉身走進了院內屋子,只見屋內垂頭的白髮少年,一聽見她的腳步聲,少年連背脊都不敢晃一下,仍是直挺挺地跪著。
「你倒是不怕?」
女子輕笑了一聲,殘留在皮鞭紋理間的血染在地上,聲音裡的輕蔑帶著點慵懶,少年不敢抬頭,強按著自己不自禁的恐懼,開口:
「稟告師父,徒兒不怕。」
她「哼」了一聲,似是看出了他的逞強,卻沒戳破,只是走入了屏風,留下長長的一道血痕以及輕飄飄的一句話,
「不怕,就收拾乾淨,再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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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自己身上睡衣,竟然換成了紅袍半掩香肩,我,人稱紅樓渣反迷的余林茜,似乎還是沒想到自己會穿越到自己寫的文裡,就如我以往讀的那些穿越小說的內容一樣,
愣是花了一大段時間,想起了這時候應該要先確認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又是掐大腿、又是賞自己巴掌,打得我整個臉火辣辣的,我才發現自己真的是魂魄穿越,
連忙抓來古眠床旁櫃子裡的銅鏡,鏡子裡沒有映照出我熟悉的圓眼、短鼻、厚唇的東方美人臉,而是我心心念念如同禍國妖姬般的桃花眼、高挺鼻、還是厚唇,
幸好,厚唇還在,自己全臉最喜歡的就是那個厚唇了,正當我還在為了自己還有一處熟悉的地方感到心安時,突然就想起一件比起長相更重要的事:
這本小說...還沒寫完啊!!!!!!
意識到這悲慘的事實,我在心裡咆哮著,只是初來乍到 (我指的是我的靈魂),還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我只能把自己窩在柔軟的被子裡,像受到驚嚇的魚一般,無聲地吶喊著,
這本《春來又滿雪樓》是某個叫余林茜的女人,在某天白日作夢,將夢當作大綱擬出來的小說,故事說了一個少女被江湖最大情報集散處── 義羲閣的其中一位宗主收為徒弟,與未來爭奪義羲閣閣主的兩個師兄三角虐戀,充滿江湖恩怨的愛情故事......
架構是這樣沒錯,不過,我也只是擬好了完整架構,中間的細節都還來不及補上,就穿越到自己未完成的小說裡了!
由於我一下班回家就耍廢,所以文章進度一直停滯,導致現在身上一點原作者該有的福利與bug都沒有,同時也沒有所謂的系統,完全沒有人能告訴我現在發生了什麼。
「師父,您睡醒了?」
一聲「師父」,嚇得我直打哆嗦,把被子裹得更緊了,突然我回過神,奇怪?我記得我寫的女主角一直是門派弟子啊,叫徒兒、師姐、師妹都不奇怪,為何會有人稱我「師父」?
我還沒想通,掀開棉被卻立馬看到一頭白髮的少年舉止優雅地蹲跪在我床邊,神情複雜地看著我,面容多是無奈,卻仍是帶著尊敬與小心翼翼,
「師父,是徒兒不好,不該放任師妹胡鬧的──您打也打了,罰也罰了,總不能不顧您自己,至少喫點徒兒煮的肉糜粥也好......」
熟悉的少年嗓音夾雜著憂慮,我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少年,面容溫潤如玉,嗓音雖還沒有完全長成,但已經有了一點成年男人的低沉,尤其他一頭光澤的銀白色髮色,怎麼想都是那個被我這個作者極度偏愛的男二,也就是結局應是抱得美人歸,與女主角同宗的大師兄──白若李。
這個世界上,能被白若李稱作「師父」,還可隨便勞動這個富可敵國的用毒大佬,為自己洗手作羹湯的,除了江湖上以媚毒令人聞風喪膽的女魔頭,人稱「唐祖」的花桃兮以外,別無他人。
如今要不是這個空間裡只有我和白若李,我到死也不敢相信──
我竟然穿越成那個被江湖各路好手圍攻處死的女魔頭──花桃兮?!!!!!!!!!!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