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光燈下,舞者擺動著僵硬的身體,眼中充滿惶恐,淚珠似乎就要奪眶而出,低下頭壓下不安的神情,當再次抬頭,觀眾們的冷淡的眼神已訴說全部。
「抱歉......我不能跟你一起上台」一女孩神情窘迫的絞著手指,似乎這對她來說是甚麼很難開口說的事,的確蠻難開口的,我聽到這句話時,就站在後台,而下一個表演的人就是我們,她的理由是「沒有練習,不想上台丟臉」。
強烈的恐懼已經取代了當下聽到消息的憤怒。
「讓我們歡迎下一組的單人舞表演!」台上的主持人慷慨激昂的介紹,我一臉震驚地轉頭看向女孩,她說她之前就告訴過主持人了,但不敢告訴我,所以拖到了最後一刻。
沉默瀰漫在空氣中,氣氛迅速冷冽,我一個人踏上了台,台下觀眾投來審視的目光,一對、兩對、三對.......好多隻眼睛,好可怕,我的腳步開始躊躇不前,眼神不安的低著頭,希望能忽略那種被審視的感覺。
「這人是怎樣?怎麼還不開始」
「她的動作怎麼那麼奇怪,到底會不會跳啊?」
我似乎聽見了台下的竊竊私語,這讓我更害怕了,音樂一播,我整個人突然跳了一下,手腳不停的發顫,有些蹲下的動作,都因為緊張差點沒起來,臉上掛起似哭似笑的笑容,淚水已經在眼眶打轉,心中不停的祈禱音樂快點停下。
音樂一停,台下稀落的掌聲響起,我只覺得難堪,快步下台,我一出去後台就看見閨蜜站在那,對我張開雙臂說:「你跳得很好」,眼淚瞬間潰堤。
「她怎麼可以這樣」
「說好兩個人一起跳,我才答應她一起上台的」
委屈傾瀉而出,淚珠在臉上肆意流敞,手腳還因為剛剛過度的恐懼輕微顫抖。
這件事後就不了了之,唯一不同的是我和那女孩不再是朋友,以及我不自覺地閃避人的目光,我總覺得被人注目事一件很不舒服的事,每個人的眼神中似乎都充滿著偏見、窺視、奚落,恐懼使我不敢正視這一切。
後來,我排斥一切會讓我被注視的活動,例如:上台報告、發表意見,「沒什麼好怕的」我每次都這樣洗腦自己,試圖將低一些恐懼,但站上台後,那一絲自己創造的光芒,還是被烏雲遮蔽了。
有一次報告,我又因為緊張不自覺的加快語速,耳邊迴盪著「蹦!蹦!蹦!」,心挑一下比一下更快,腦中想著「這次小組成績一定會被我搞砸」,不過這次與之前不一樣,我們的一個組員偷偷傳訊息給我,我在看稿之餘,快速的撇了一眼。
「你做得很好」
我抬頭看了一下,對上了她那充滿溫暖、鼓勵的眼睛,那感覺不是出自於同情的眼神,而是真心的認同,我從那眼睛中獲取了勇氣,放下了講稿,開始侃侃而談,台下的觀眾們的神情似乎有了轉變,脈搏還是繼續快速的跳動,但這次不是恐懼,而是激動。
這次的我不會再回頭看曾經的夢魘,我將靠著他人給予的陽光,撥開烏雲,重見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