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作品是常玉晚年諸多花卉畫的其中一件,沒有明確定年。畫作以簡潔的黑色外框裝裱,配合畫中線條的黑色,不喧賓奪主。畫幅貼近西洋油畫之比例、而非東方畫軸,比例上較寬且接近矩形。
主角的花卉被置於畫面正中央,以玻璃花瓶承裝,細長的莖枝向四面八方擴展,其中靠近左上及右上角的兩側,莖頂端點綴著白色劍蘭。莖幹分為左右兩束,或直或彎,造型多樣。左方莖根根分明,僅有稍微交疊;右方莖形狀較複雜,靠花瓶中央的莖中段轉折且彎曲朝上,疊合於右方約六根莖之上,但瓶中只露出兩個根部,其餘融入玻璃瓶的筆觸中,難以辨別。
花瓶放在斜向的桌面上,僅有一桌角露出,位於畫作左方,為構圖帶來不穩定感,右方較長的桌面邊緣有隻貓,一隻手撐在桌上、一隻手向前突出,仿彿下一秒就會推倒花瓶。常玉的花卉畫裡常有動物出現,貓是其中常見的一種動物[1]。值得注意的是,這隻貓與花的比例明顯不符合實際大小,常玉刻意把貓安排得比較小,產生超現實之感。
整體輪廓線條較粗,呈現出充滿力道的莖脈,並強調其動態感。除了植物帶來的動態外,貓的動作也令觀者感受到花瓶即將傾倒的不安感,為畫面增添生氣。畫面邊緣的葉莖和花朵線條較細,常玉在畫完輪廓線後又加了厚重的顏料在其上,從而掩蓋了本來的黑色線條。此外,玻璃瓶與桌面重疊的線條以淺灰色處理,使畫作底部呈現灰白的質地。
常玉到了晚年,慣以顏料塗抹在背景,因為那時他經濟條件不佳,常用便宜的畫材作畫,必須塗抹夠多油彩,才能遮蓋底板的紋理。此外,此種平塗手法亦可能受到抽象表現主義提倡的「均值」概念之影響,排除了景深,將繪畫回歸平面[2]。此作品背景為鮮豔的黃色,能看出筆觸,隨著時間流逝,背景中顏料較薄的部分逐漸褪成較黑的黃色。
畫面中不強調光影的變化,偏離寫實的描繪。不過仔細觀察之下,能發現莖枝之間的顏色有些微差異,玻璃瓶中的、角度朝下的莖顏色較深,其餘顏色較淺,顯示出陰影法的影響。植物的用色很乾淨,相較之下,玻璃瓶、桌面和背景揉合了較多種顏色,且桌面稍微渲染了背景的黃色。
這件作品體現了常玉晚年花卉畫的特徵:筆法多方折,莖枝線條直長,色彩更為暗沉。畫面以花瓶、莖脈、劍蘭、貓與桌面構成,簡潔而精準地捕捉了各物象的特性。
[1] 韓學宏(2018),〈試論常玉畫作中的動物主題〉,《長庚人文社會學報》11卷2期,頁183–219。
[2] 謝御婷(2007),〈論傑克森•帕洛克均質(All-Over Technique)的純粹性〉,《造形藝術學刊》 2007年度,頁81–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