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問日期:2024-9-30
青少年表演藝術聯盟第13號作品《行動代號獨角獸》,11/22-11/24在臺北表演藝術中心球劇場,11/30-12/1在臺南文化中心演藝廳演出,今天來到節目中的是青藝盟創辦人,也是《行動代號獨角獸》的導演余浩瑋。雖然我們幾乎天天見面,但也是藉由這次訪談,才更有脈絡地了解浩瑋對於這齣戲的想法,而且也談了不少關於「導演」這件事。
蓉:雖然我們每天都會見面,但我上次訪問你是四年前了。
瑋:是是是,對。
蓉:但其實我看了你們的宣傳,我才知道這是青藝盟第十三號作品,已經那麼多作品了。
瑋:哎對啊,大大小小加一加,有沒有進劇場售票什麼的全部都算的話,就第十三號。
蓉:雖然浩瑋是四年前來,但隔一陣子都會有譬如說團長啊,或者是一些高中生會來節目受訪。很多人可能知道青藝盟的重點是「花樣年華全國青少年戲劇節」,就是給高中生參加的戲劇節,另外一個重點是「風箏計畫」,就是針對中介機構的國中生做的戲劇教育。偶爾會做戲。我的「走歪」,有一些對我比較清楚的人知道,我走歪變成演員也是因為先演了青藝盟的舞台劇,那已經是2019年、18年的事了。聽說你這五年接下來每年都想要做一齣戲嗎?為什麼又想要開始做戲?
瑋:那是複合性的原因,只是如果要講一個,比較好講的就是說,因為青藝盟就是在做青少年劇場,青少年劇場就有兩種路線,一個就是做所謂的青少年戲劇教育,這我們已經做二十幾年了。另外一個就是做青少年的作品,演戲給青少年看,或演青少年議題。其實很多的朋友啊、老師啊,都在鼓勵我們,就說你其實戲劇教育做得很好,但因為你是劇團嘛,劇團你還是要有作品,這樣子人家會比較能夠理解。或者是你按照臺灣的這種所謂的補助文化來說的話,你要有一個創作,你要有作品,才會比較說是劇團。我想說,哦,好啊,既然大家都這樣子鼓勵了,那就來做嘛,反正以前也做過啊。
而且我也覺得我們如果,聽眾稍微想一下,我們去看戲,在臺灣大概就是比如說你年輕的時候,小朋友時候,你有兒童劇,有紙風車、如果,很多兒童劇團把這個基底打得非常好。可是如果觀眾長大了,兒童長大了,他進劇場去看,好像比較沒有什麼跟他相關的作品,就是跟他議題切身相關的。那我也覺得,好像也對,我就是在很多老師鼓勵下,覺得那既然要做青少年議題的作品或劇場,那就認真來思考這件事情。所以就想了一個5年的規劃,一年來做一部,然後都討論不同的青少年在意的議題。
蓉:的確我們都會說青少年很重要啊,從小聽到大,但的確,劇場裡面,其實不只劇場啊,藝術作品做給青少年的,或由青少年來做的,我們說青少年劇場就是大概可以分這兩個嘛,一個是大人做給青少年看,一個就是青少年自己做,它可以給任何人看,給青少年給大人都可以,但藝術作品好像的確臺灣蠻少這個的,所以它的確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那這一次也有一個蠻不同的是,以前的作品很多都是花樣戲劇節裡面蠻好的劇本,高中生寫的,你們會把它有點像優化,再讓它更像劇場作品,也找一些曾經參加花樣的演員,這一次就比較不一樣?
瑋:對,因為這次就想說,以前的那些作品的經驗,或者以前那些參加青藝盟那些花友團,大部分都長大了。而且講一個很現實的就是說,劇團比較少能夠有那麼多資源可以去養表演的人,所以大家就會各自去各自想要的方向。這次要做,我就想說,既然反正他們都不在了,那我就可以找看看一些不同的演員來合作。第一個鎖定的就是說,已經有豐富表演經驗的劇場演員或影視演員來一起合作。以前的青藝盟的演出……因為我自己是一個比較重感情的人,哎,這是真的,因為我看起來好像你知道,刀叉吃人肉,可是我是很重感情的人。我就覺得說,只有花樣的人可以來參與青藝盟的製作,不管你幕前幕後,你都一定要跟花樣有關係,你是花友,我才想要弄,這樣的做法。所以這次我覺得,解開這個封印也蠻好玩的,因為你可以遇到很多不同的人。
蓉:從編劇就已經不一樣,你就是找專業的編劇。
瑋:我們這次找李屏瑤。哎我找了屏瑤之後才發現,李屏瑤很紅耶。我的意思說,知道她很厲害,知道她的專業啦,她之前寫很多作品嘛,然後也有得到一些肯定啊。可是最近就是因為開始要去推,你才知道原來李屏瑤那麼紅了。
蓉:因為你知道她的一些背景,知道她的作品,但因為你想要做青少年嘛,你那個時候怎麼跟她溝通?你是已經想到一個主題,就給她一個命題作文還是怎麼樣?
瑋:溝通嗎,蠻好玩的。跟屏瑤認識是因為花樣邀請她來當決賽主審,每天聽她在給小朋友一些回饋,我也覺得,她回饋蠻有意思的,當然就是蠻專業蠻中肯,而且我覺得蠻貼近高中生的頻率。所以我對這個就特別有興趣,後來就想說,那不然來找李屏瑤好了,她會寫劇本就找她。我一開始想要推這個5年的計畫的時候,我就想到一個,我的戲的名字要叫做獨角獸,就是一個直覺,就覺得叫獨角獸很好玩。取完名字,好,我們決定了我們的戲的名字就叫《行動代號獨角獸》,然後去找屏瑤,跟屏瑤講說我有個題目想要找你合作,寫青少年議題,然後講自殺這樣,你可不可以去寫。她也很酷,她說好,所以這是你的order嗎?行動代號獨角獸,青少年、自殺、喜劇這樣子?我就,對,然後她就去寫了。
蓉:就這樣?你就給她關鍵詞。
瑋:對。然後我覺得很好玩,中間我講說,因為你知道創作要合作,她是劇本,我是導演,好像兩個人要稍微熟一點嘛,你要貼近一下。我有一次就傳Line跟她講說,屏瑤我們要不要約一下,比如你來淡水玩,我帶你去玩一天,她住永和,有一天我去永和玩,你帶我去玩一天,我們稍微熟悉一下,找點默契,她說嗯,不用,我最近也是蠻忙的,哈哈。
蓉:所以就真的是這樣,她就自己去發展,中間你也不知道她怎麼寫?
瑋:她怎麼寫我不知道,不過她也有跟我們講,她可不可以比如說想要更多的去理解,第一個就是青少年他們的煩惱是什麼。所以屏瑤很酷哦,她不只來花樣,我們花樣的評審當完之後,花樣的課程再邀請她回來帶講座,帶工作坊,那她就有方法去收集學生的一些問題。她也跟我們去風箏計畫的學校,去中介學校,去看中介學校的同學。雖然前面都講得很輕鬆,但她那個工作其實蠻紮實的。
蓉:那為什麼你第一個想要鎖定就是自殺的議題?
瑋:因為自殺這個議題,講真的我覺得很嚴重耶。不是只有臺灣有這個問題,因為我們自己青藝盟在做的事情,當然在臺灣怎麼做,可是我其實都會去看很多國際的,其他國家的一些資訊跟資料,當然查查查就會看到,原來其他國家也非常的,青少年自殺這個題目、狀況,對不同歐美國家來說,或者其他亞洲國家來說也都是蠻嚴重的。我就覺得青少年劇場要做,我在想的目標都是希望它可以不是只有在臺灣發生,既然是做青少年劇場,那能不能有機會站上世界舞台,所以我覺得討論題目這件事情就可以去找共通的,跟其他國家有共通相關的,然後朝這個目標跟方向來做我們的作品。這是第一個。第二個當然是我自己身邊有一些朋友,而且甚至是以前參加過花樣的花友,也是有接到一些訊息,就說他們就離開這樣子。第三個我也希望就是說,可以透過這個作品發揮劇場的療癒性,去給我希望可以接觸到的TA一些祝福跟鼓勵這樣。
蓉:那最後屏瑤把這個《行動代號獨角獸》的命題作文,長出什麼樣的故事?
瑋:我們跟屏瑤之外,還邀請何一梵老師來當我們的戲劇顧問。它故事就是在講現在的某個高中,有兩個社團,一個是廣播社,一個是校刊社,他們要滅社了,它就好像對應到青少年的自己存在的意思,好像要被消亡,要被滅亡這樣。然後剛好在校園裡面又發現,有一個人叫做Remember Me,就發了那種全黑限動,上面寫一些比較負面的話。這兩個要被滅社的社團,要找到自己存在感,就想說好,那不然我們來發起尋找誰是Remember Me,希望可以鼓勵他,然後在社團滅亡之前,可以給自己的青春留下一些證明,不要這樣子就結束了,大致上的故事是這樣。
蓉:你還記得你剛看到這個劇本的時候,你的感覺嗎?
瑋:我第一次看到的時候,我覺得好好玩。
蓉:好玩是什麼?
瑋:好玩就是,因為它裡面有埋一些梗,這真的要進來看,不然這就爆雷了。有一些反轉,我覺得很有趣。因為以前我看過一些屏瑤的作品,去看她的劇本集,或是看別人演她的舞台劇,然後就覺得,她這招這次有用在這裡,我就覺得好棒,好酷。後來開始開會討論之後就發現,欸,哈哈哈,(蓉:「欸」是什麼?)好像要來討論一下。但我直覺我看到我是蠻開心。只是因為有戲劇顧問進來,就一梵老師,他就問我很多問題,就說,欸,你有沒有什麼你的觀點,你不要只是覺得好玩,我才開始很認真的就是,好像很多東西要討論這樣。
蓉:所以何一梵老師其實有一點提醒、挑戰你?
瑋:對,他蠻有趣的,我們第一次開會的時候,屏瑤也在,亮亮也在,一梵老師就說,我跟你講,你是我學生,所以我不會對你客氣,我就,好。因為一梵老師是我高中老師,高中的藝文閱讀課的老師,而且我都,他開什麼書單,我全部都沒讀。可是我怎麼會記得他呢,因為就是他開的書單很有趣,(蓉:但你沒有……)我都沒有讀啊,可是我都記得他講的故事的名字啊,什麼芥川龍之介啊,羅生門啊,小時候聽到那種東西想說,這什麼怪東西,羅生門很像漫畫裡面的招式,你知道,火影忍者裡面也有羅生門這招。就是都很有趣,可是都沒去看,所以老師那時候跟我講的時候,我才想說喔喔喔,不行不行不行,我不能夠那麼chill,就是看一個故事看完覺得很舒服很好玩這樣。第一印象是非常好的,我是很開心的,然後真的認真的就是要開始工作之後就,好好好,要開始要做很多功課這樣。
蓉:那最後你怎麼選擇表現的形式?
瑋:劇本裡面其實蠻多對話的,有些時候會比較大段一點點,我自己就是一個怕無聊的人,所以我就是在想一件事情就是說,如何讓有一些篇幅比較長的對話,可以不是只有演員的表現,可以讓它稍微有趣一點點。所以我選擇所謂的形式,我覺得關鍵字就是想像力。比如說我跟你可能只是在這個空間,兩個人坐在廣播室裡面對話,可是從外面的人看我們的場景可不可以變,我們這邊講話的時候,我們是不是可以不要只是坐在麥克風前面,可以搭配一些情境或者是場景,我們可以做一些走位,甚至是比如說跳脫當下兩個人坐在前面的對話,我們講的還是一樣內容,可是我們可能走到奇怪的地方去,然後或者是身體做一些不一樣的動作,但是不會沒有邏輯啦,不會毫無邏輯。
我只是希望一直在想一件事情,如何可以用更多的想像力加在這個作品裡面。因為我覺得劇場它有趣的地方真的就是想像力,想像力是如何刺激觀眾也可以跟著一起想像。這兩個人明明在錄廣播,為什麼他們兩個要動,這個動可以聯想到、刺激觀眾的聯想什麼樣的事情。所以我覺得講比較籠統一點就是,我希望我自己給我自己的功課就是讓它可以充滿想像力,然後人看得懂。
蓉:前幾天我有看第一次整排,因為是在排練場,所以完全只有平面,但地上有很多箭頭啊,一些馬克,你們好像有說到時候的臺,其實會有兩、三層,那是什麼樣子的想像?
瑋:那天很好笑,有一個合作過的朋友,還是有看過我們戲的朋友來說,你這不是《風箏少年》的舞臺嗎?我說不是,如果是的話,我把我自己手剁掉。我覺得空間多就會很好玩,我們跟設計在討論,舞臺設計他自己的想法,他希望可以有一種,讓大家看到那種末世感。我們大家在討論的時候會有一個關鍵字叫Cyberpunk,我自己個人也喜歡Cyberpunk視覺風格,再來也覺得這個東西比較能夠有機會吸引到對這個比較有興趣的青少年。有興趣當然不是說只針對賽博龐克文化有興趣,而是那個視覺比較鮮豔、比較豐富,也許比較可以吸引人。舞臺設計他就覺得說,裡面第一個就是兩個社團要滅亡嘛,那就可以弄一個很像在危樓的感覺,就是老舊的學校社要被拆除了,所以他就弄了一個這樣結構的東西這樣子。然後我們在討論的時候,我跟他講我希望可以盡量做很多拼貼,就是貼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在這個危樓上面,或者是比如說用剛講到的那種超乎常理的拼貼,比如說我跟舞臺設計講說,我想要這個樓有一個溜滑梯,一開始大家都覺得很奇怪,你哪有人建築會有溜滑梯,我說啊就這樣,你就貼一個溜滑梯在上面很好玩。
蓉:真的可以溜嗎,到時候?
瑋:我希望是可以了。你知道我們整排結束之後在開會,他們就跟我講說,你有一些東西可能真的做不到,基本上我都跟他們講說,先不要討論成本,就先說行不行。行不行的意思就是說,(蓉:做不做得出來)以及執行下去之後會遇到什麼問題,如果這個問題真的你都不能解決的話,好吧,那我就認了。那天就是有一些東西,我的想法可能沒有辦法,我們討論到一半,他說導演你要決定,我說好,讓我去呼吸一下,我呼吸完回來之後,他說那你怎麼樣,我說我真的好想贏韓國,哈哈,可是沒辦法,但也沒關係,那我就自己再改。
因為那個限制就是,比如說我們這次在球劇場演出,我就很希望他那個整個空間都可以運用,不只是一個鏡框式,就是演員在台上講,我希望可以把整個包含觀眾席都是我們表演的空間,那就是有一些挑戰,努力克服當中,沒有辦法像我想像得這麼完美,但是就還在討論。
蓉:因為整個空間擴到那麼大的時候,表演的節奏也一定會被影響,所以就是綜合考量能不能這樣用。
瑋:其實最後的考量,我覺得最後我們在討論的點,比如說他們說那讓演員要走很久等等,我說這些你們都不用擔心,只要確定了,我們就來做。可是最後真的有幾個考量就是,光會打不到,或者你真的光開了會變很醜。比如說我要走到觀眾席最後面,有一些那個燈可能打不到,他說那我這樣要開場燈了,那我想說,再想一下好了。因為的確我自己想像光是,比如說整個日光燈全部打開,好像也不是不行,只是說大家會那個嘛,那我又變成我要怎麼樣去跟別人溝通說,我覺得開場燈也OK。對啊,所以我覺得其實剛回到那舞臺,所謂的拼貼,我跟設計在討論一件事情,就是說讓它可以像霍爾的移動城堡的感覺,你在這邊弄一個溜滑梯,旁邊弄一個什麼有的沒的,把它拼湊起來,變成一個很奇怪的那種破破爛爛組合型機器人這樣子。
蓉:所以你在開會的時候,都會先把你先想到的就先丟出來對不對?你不會先給自己一個,哦這可能做不到,你通常好像都是這樣,你先想到就先講了。
瑋:對啊,所以我這段時間蠻挫折的,因為亮亮一直在跟我講說這個不行那個不行。是我沒能力。
蓉:但好像創作者就是先丟這個,可是製作人就是要負責把你……
瑋:我不知道,可是因為她講話很直接啊,所以我都很受傷。但她沒問題啊,(蓉:製作人就是這種角色嘛對不對?幫你踩剎車。)所以我最近在想,我跟人家溝通,我覺得要講一個東西就是,不要只是講我想要什麼,我覺得讓大家對這個畫面會有共感,就不會變成說,我好像只是在完成導演的意志。我希望就是說,大家可不可以想像那個畫面出來,不然有些時候我自己覺得,我只講我個人感受,有些時候覺得太快就say no,我覺得好無趣。
蓉:其實這就是很困難的事了,當沒有人這樣做的時候,你要如何覺得這個做得到。所以當導演就是真的每天就是要處理八百件事情。
瑋:我覺得當導演,我覺得處理你說創意的東西、想法的東西,我都覺得蠻好玩的,甘之如飴,雖然辛苦,你要絞盡腦汁去想一些東西,可是我真的覺得比較累是跟人溝通,但我覺得那就是這樣子,沒辦法劇場就是這樣,我又不是皇帝,我說他如果願意做,我也覺得很開心,可是就沒有人會這樣。(蓉:劇場的好玩也是跟人……)努力讓它覺得好玩,哈哈。
像我就有在想,比如說以前跟都是花樣的同學工作,我覺得可能也是因為我可能比較像一個大哥哥啦,所以我說什麼他們會比較願意去試。現在跟不同的人工作,人家如果沒有那麼快願意去試的話,我就要想一下怎麼樣跟他們溝通。
蓉:這也是提醒我,如果他只是青少年,他們就是一張白紙嘛,所以他比較不會有既定的經驗去限制他,他不會覺得不可能。但專業就是也有專業的限制,我們已經做過很多事情了,所以我們會有一些直覺,覺得這個做不做得到,但可能它不見得做不到,可是我們用我們的經驗有時候也限制我們,但那個經驗也可以幫助我們,所以它好像就是一體兩面的事情。
瑋:所以我覺得我這次在當導演跟以前經驗很不一樣,以前好像可以花比較多時間在想,比如說呈現這件事情,作品這件事情,這一次我就覺得可以花更多經驗去感受人這件事情。可是我覺得不是說我要用我的人的標準去檢視或者是經歷我所有旁邊的人,而是我現在遇到的問題能不能幫助我成為一個更好的人,我覺得我還蠻開心的,但某種程度來講也是自私,可是沒辦法,目前我覺得,我自己有在思考這件事情,所以我覺得那我的收穫也比較多。
蓉:自私是什麼意思?
瑋:就是我會覺得我做這件事情,這個作品當然它要有一定作品該有的規格或者是標準,可是我覺得我為了……我自己覺得,我為了希望這個標準可以實現,我覺得我做了蠻多的努力,努力在跟人溝通這件事。那跟人溝通這件事情,我就覺得每天我都有在成長,我覺得蠻開心的。因為我以前很愛生氣啊,真的蠻容易生氣,現在比較不會生氣。比較不會生氣的點也是自己要在自己身體裡面去消化這些東西,可是這些消化,我就覺得它會幫助我一直轉念。我覺得那轉念很好玩,它就很像創意,我剛剛講的想像力。我覺得有趣的事情是那個我一直在轉念,我覺得好像也是那種,你思考的路徑可以有更多條,這個轉念的思考邏輯,可以跳回我在做作品的時候的思考邏輯,所以我就覺得我自己蠻有收穫的。
所以我說那個自私的意思就是說,假設討論一件事情,大家覺得有一些限制,所以覺得不可能,或是怎樣怎樣之類的,我就會覺得,哦,如果你覺得不可能,但我覺得有可能,那我收穫比較多。所以我就覺得這某種程度來講蠻自私的。可以我覺得,你打開一種可能,假設你是表演的人好了,你今天用這種方式去詮釋角色,就是這種,可是如果你覺得你可以接納另外一種方式去詮釋,你就多一個武器。
蓉:因為我也是這段時間會聽你講一些你在導戲過程的一些心得,就會更覺得,審美它的確就是沒有對錯,它就是說服。以我們演員的說服就是,口頭上的說服,但更重要可能是我直接做出來,我做出來如果可以說服你……因為也有年輕演員問我說,如果導演的選擇跟你選擇不一樣的時候怎麼辦?我會覺得,如果我先做一次我的,但導演希望我做別的,就表示我剛剛沒有說服導演,那我就認了,我就做導演的。我的想像是,可能導演想的是B,但我做了一個A,他沒有想到會這樣,如果我說服了他,他就會覺得其實A好。所以好像真的就是那句話,acting is doing,你就是去做,做了大家看到了,你被說服就是被說服,它沒有什麼對錯,有時候你就是沒有被說服。
瑋:對啊,所以我現在有些時候就是會常常遇到這種,需要去溝通的,不是只有表演的事情,排練的事情很多啊,工作上面也會有很多,人上面也會有很多。我覺得另外一層的收穫就是說,如何用一個很好的方式去讓別人可以……,因為我以前是常被人家講,啊,不要跟他講,都講不過他什麼之類的,我現在反而會很怕我有說服力你知道嗎?因為這樣人家就一開始就拒絕溝通,因為就覺得說,跟你講反正也講不贏你,我跟你講講不過,總是會被你帶到別的地方去。
蓉:所以那不見得是說服力,他就是放棄溝通了,可能你也沒有說服到他對不對?
瑋:嗯,就是這樣,在你耳邊輕輕的說……哈哈哈哈。
蓉:你不需要在聽眾耳邊輕輕說。
瑋:哈哈。各位聽眾~這段不要剪掉~
蓉:導戲的過程很有收穫,那現在壓力最大是票房嗎?因為你好像說,五天六場要賣4800多張?聽起來蠻驚人的。
瑋:我覺得是,聽起來是蠻驚人的,可是你只要……我是真的是這樣覺得。比如說回到工作上面,像目標很大這件事情,我覺得只要拆解它,4800真的聽起來蠻困難的,好像蠻困難,可是你只要拆解它,有方向,然後就會有策略,有策略就去做啊。像我今天錄完影,我就要去中國信託跟人家談,就是說……(蓉:不需要講那麼詳細)中國信託你聽好,我現在要去你的銀行那邊跟你的同事……
蓉:播的時候又不是……我們這不是Live好不好。
瑋:沒事沒事,我們就看中國信託他們會不會支持這樣⋯⋯不是要情勒人家啦。但我的意思就是說,那個目標很大,但是策略出來之後,有一些對應的方法。當然那過程會蠻辛苦的,就會焦慮,人都會焦慮,我會不會焦慮,我可能某種程度來說,我現在焦慮可能會藏得很隱性,那自己跟自己對話就發現,哦原來我在焦慮這件事。我就想,我其他同事可能也會更多這樣的焦慮,所以一直在想就是說,好我在排練場這種溝通,如何運用在跟推票的後勤部隊們溝通。反正就是,我覺得4800張好像有一些不容易,可是我覺得我們有一些方法,比如說我們現在有推那個揪團方案,我們找人來當主揪,我們當主揪的TA,誰是主揪的TA,我覺得就是參加過青藝盟的朋友,認識青藝盟的朋友,喜歡青藝盟的朋友,這是第一個。你只要揪到20個人就有8折,你揪到30個人就有7折。
然後呢,再來第二個可以揪團的TA會是誰,比如說學校裡面的這些輔導老師表藝老師,表藝老師你都要帶學生去看戲嘛,那你帶他們來看一個跟青少年比較相關的作品啊,跟他們情緒相處,情緒梳理,跟他們相信自己這件事情,有一個這樣共鳴的作品,我覺得蠻好的。那輔導老師或者是一些輔資中心老師來揪團,我覺得更重要是手邊可能會有些你正在服務的小朋友,他們會有這樣子的困擾。我覺得來看這部戲,我當然不是說一看完就就通了,可是我覺得那是一個機會,是一個破口,讓他那個比較封閉的幽暗低谷,有些光可以照進來,打開一扇門讓愛走進來這樣子。
除此之外我們也有企業包票方案,我可以這樣子安麗嗎,可以吧?我的意思是說,這個作品很棒,我們也推很多方案來達到,我們希望可以賣到4800張票這個目標。我覺得重點第一件事情,真的要跟各位聽眾講,那個票價很貴這件事情,大家一定會那個,不過我們推出相當多的優惠跟折扣,第二件事情是,我覺得我們想做的事情是,這五年,每一年我們都可以推出一個很好的青少年的劇場作品,然後我們以可以跟世界對話為目標來發展,但可能沒有辦法一開始就那麼那個,可是我覺得只要第一部作品,它能夠創造很好的一個,大家來看,不管是票房或是口碑,我們接下來再推第二部,再推第三部的時候,我覺得規格啊,或者是所謂的水平,以及我們希望可以跟世界對話,那個目標會越來越靠近。所以這件事情真的不是青藝盟的事,各位把雙手舉起來好不好,《七龍珠》都有看過,元氣玉,我們需要大家的力量來支持,哈哈。
蓉:好~希望你的這個正面的態度可以帶來4800張票。但這齣其實也不是只有青少年看,其實我覺得沒有什麼年齡上的限制耶,其實大人看也是很適合,其實沒有那麼,所謂青少年。
瑋:主角是青少年,故事是青少年,然後煩惱的議題是青少年,這個當下的煩惱,可是我覺得的確大人也會有存在的問題啊,存在的焦慮啊,大人也會有情緒低谷,沒有錯啊。那天很好玩,我們整排完之後,有一些朋友留下來交流一下,我們有邀請一些心理師,或者是衛生局的督導啊,或者是一些podcast主持人,他看完就覺得說,他們也很感動。雖然說我們在講所謂青少年劇場,可是那也是他現在會遇到的一些情境,所以他看完之後覺得有被鼓勵到,我覺得太好了。剛剛在講那個所謂的療癒性這件事情,劇場它可以發揮療癒性這件事情,整排那天大家有給回饋,我覺得蠻感動的。
蓉:蠻期待看到真的在劇場的樣子。
瑋:我那天自己看完整排,真的是到最後一個燈暗的時候,就自己一滴淚就這樣默默流下來,真的就是一滴,我那cue點真的超漂亮,應該要特寫我,導播。
蓉:好~祝福接下來一切順利。
瑋:是,大家來買票,搜尋一下《行動代號獨角獸》或「青藝盟」,來支持一下我們的青少年作品。台灣應該要有自己的青少年劇場,我們應該也要有一個可以去跟國際對話的青少年劇場作品,支持青藝盟,萬事拜託,感恩,勞力。
蓉:我覺得今天真的有點直銷感。但是文化上蠻需要的啦。
瑋:對啊,我們要盡所有能力把溝通做到最大。
蓉:好,謝謝囉。
瑋:感謝囉,晚上見,哈哈。
蓉:煩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