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馬車駛入了一座小城鎮,街道上點著昏黃的燈籠,空氣中瀰漫著熱鬧的市井氣息。這裡已接近天政與雲啟的邊境,來往的行人多帶著異域風情,服飾各異,語言間夾雜著不同的腔調。楚曜安頓好馬車與隨從後,吩咐江蓮和南墨稍作休息,等候行動的進一步指令。
「任務隨時可能開始,最好準備一些急救藥材,以防不時之需。」江蓮思索片刻,對南墨輕聲說道。南墨微微一笑,頷首道:「有理,我陪妳去藥局。」
兩人步入城鎮中央的一家藥局,藥架上擺滿了各式藥材,散發出清幽的草藥香。藥局內,幾位藥師正在整理藥材,偶爾有客人來來往往,整個店鋪顯得格外繁忙。
江蓮走近藥架,細細端詳著幾味熟悉的草藥,隨手取下一包乾燥的金創藥,低聲道:「這金創藥還算乾淨,但若傷口清潔不夠,外敷藥效果也會大打折扣。」
南墨在她旁邊笑道:「妳說的‘清潔’,是指如何處理傷口?」
江蓮微微一笑,語氣中帶著些許認真:「在我的學法裡,傷口處理應該在敷藥前先用乾淨的水或酒精清洗,將傷口上的灰塵、異物清除乾淨,這樣能減少感染。」
南墨聽了,眉頭微微一挑,饒有興趣地問:「感染?這倒是有趣的說法。妳的意思是,傷口若不清理乾淨,便會因為‘細菌’而生膿潰爛?」
江蓮點了點頭,眼神中透著幾分堅定:「正是如此。細菌這種看不見的東西會造成感染,因此清潔是治療的第一步。乾淨的環境、無菌的敷料,都是重要的環節。」
南墨微微頷首,雖不完全理解她所說的「細菌」之說,但他對她的見解頗為認同,語氣中帶著欣賞:「這個觀點很獨到,妳的醫術與傳統大相逕庭,卻能精準著眼於問題之源,這種思路,讓我深感佩服。」
江蓮聽到他的稱讚,不禁微微一笑,抬眼看向南墨。燈火照亮了他的側臉,他的五官俊逸,帶著與他年齡不符的溫文成熟。他的眼神溫柔而沉穩,眉宇間透著一種與眾不同的平和與醫者特有的慈悲,讓人感到格外溫暖。
南墨察覺到她的目光,笑意更深,隨手取下一包金瘡藥,低聲說:「我們常說醫者仁心,妳的學法雖非傳統,但也充滿了善意。這個‘清潔傷口’的觀念,或許會改變我一些治療方法。江蓮,妳的見解令我大開眼界。」
江蓮聽著他溫和的話語,心中也感到一絲暖意,微微點頭道:「墨哥哥,我所學的東西畢竟有限,很多時候也不知是否能派上用場。妳的見識豐富,能得到妳的認同,我很感激。」
南墨見她謙虛的模樣,眼中流露出一絲欣賞。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笑著說:「妳已經是很出色的醫者了,能獨自體悟醫道,且心懷救人之志。江蓮,妳的醫術不拘一格,這才是難能可貴之處。」
江蓮的臉微微一紅,低下頭露出靦腆的笑容。南墨的溫文儒雅與善解人意讓她倍感舒適,他的話語讓她對自己的醫術更有信心,這一刻,她對南墨的欣賞與敬意不自覺地更深一層。
兩人在藥局內的交談融洽,周遭的喧鬧似乎與他們無關。江蓮心中不禁感到一絲溫暖,和南墨在一起時,她總能感到被理解,彷彿他能洞察她的心思,從不會露出一絲懷疑或排斥。
南墨看著她,眼神柔和而專注,忍不住問道:「這樣的學法,妳是從家中長輩學的嗎?」
江蓮微微一怔,隨即輕輕搖頭,笑道:「不,這些算是我自己摸索出來的。家中長輩覺得傳統醫術已足夠,但我總覺得,有些新的方法能讓醫術更加完善。」
南墨默默點頭,目光中流露出些許欽佩之意:「妳的心思細膩,對於醫道的理解與堅持,比許多人都更為深刻。江蓮,若有機會,我倒希望能多向妳學習這些西法之道。」
江蓮被他認真的神情逗得輕輕一笑,抬頭看著南墨俊逸的面容,心中也生出一絲親近之感:「我能向墨哥哥學到的東西更多呢。」
兩人相視一笑,氛圍和諧融洽。南墨身穿淺色長袍,身姿修長而挺拔,眼中閃著溫柔的光芒,與藥局內熙攘的喧鬧形成鮮明對比。江蓮忍不住覺得,這一刻的南墨,竟如畫中人一般清逸脫俗。
正當兩人將需要的藥材一一備好時,楚曜的身影忽然出現在藥局門口,他環視一圈,目光在江蓮與南墨身上停留片刻,淡淡道:「天色已晚,妳們的準備可夠了?」
江蓮和南墨相視一笑,拿好藥材朝楚曜走去,江蓮輕聲回應:「嗯,已經準備妥當了。」
楚曜微微頷首,目光在二人間掃過,冷然道:「邊境不比這裡安穩,稍後還需多加警惕。出發吧。」
然而,就在三人準備離開之際,楚曜微微皺眉,似乎想起什麼,沉聲道:「為謹慎起見,昨夜那黑影刺客不便帶往邊境,以免影響行動。他的同夥可能還潛伏在附近,必須謹慎行事。」
南墨頷首,目光中也透出些許擔憂:「楚曜,妳的擔心有理。既然此人專為跟蹤而來,還是先帶回玄和堂的分堂,讓堂內人員加以看守為妥。」
楚曜沉思片刻,終於下了決定,低聲吩咐:「南墨,你帶著他,另攜一名隨從護送此人回分堂看押,你安頓好便迅速前來邊境會合。」
南墨微微一笑,低聲應道:「好,我隨即出發,幾日後便可趕來。」
江蓮聽著兩人的安排,默默點頭,目送南墨轉身離去。她心中微微一緊,這趟行程前路難測,南墨的離開讓她生出一絲不舍與擔憂。然而,她心知此行的風險,便也只能壓下心中情緒,轉身與楚曜一同前往邊境,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