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冬星4

原本的好天氣被不知何方烏雲遮蓋，山上的天氣真是變化多端，為了避免下雨我們躲進妳的房間裡。

等站離我僅有一步的妳，鎖上落地窗放下窗簾轉過來，我也不知道哪來不怕被妳推開的勇氣，也許更該說我的腦子不知何時開了個洞，居然伸手將妳緊緊抱住，那股在熟悉不過的馨香和沐浴乳的味道立刻出現。

「啊！幹嘛啊！」妳嚇到尖叫一聲，雙手抓著我的肩膀想將我拉開。

「妳不是討厭這種沐浴乳和洗髮精的味道嗎？」我抬頭一問，妳剛想施力拉開的手停止不動了。

「因為那是妳以前喜歡的。」

「現在卻也是啊。」我嘆口氣弱弱的回答，感覺自己戰勝不了以前這兩個字。

高我十公分的妳低下頭看我，伸手撥動一下我的劉海，皺眉咬著下唇像是有什麼事情讓妳很痛苦，是我讓妳痛苦嗎？妳這表情除了哭以外是我最不願看見的表情，在我想鬆開手時，妳卻吻上了我，斯磨的唇瓣，撬開唇齒靈活又帶著茶香的舌，多麼令人沉醉與甜膩，更沒有像被他僅是擁抱就產生的不對勁。

「糟糕，不行。」妳的唇離開我，用微微沙啞的聲音喊停。

我伸手捧著妳異常高溫的臉拉進自己，將剛分離的唇瓣再度碰觸，這次的吻多了曖昧與失控，無法做思考的腦子裡有的全是妳，彷彿這幾年的並沒有失去聯絡，並沒有分手般，妳將我拉推到旁邊柔軟的床上，手溫柔探進我厚重的衣物內。

突然的手機鈴聲打斷我們的世界，喚醒我們回到現實，妳像極做錯事情的孩子跳坐起身去找手機接。「嗯，好，我們馬上下樓。」

是要帶我去坐車的吧。

提著行李剛要跟著妳出房門，妳轉身看著我「回去後，當妳沒遇見我。」

「為什麼？」

「就算只當朋友，對我們而言不是好事。」妳瞄眼剛剛我們躺得床鋪。

方才的失控如果沒有電話，會是什麼後續也是能想像的，以這方面來看，我們的確無法做朋友。

「我明白了。」一股酸澀感湧上心頭，現在的感覺比起那時更有分手的痛，彷彿是補上幾年前沒有面對面說分手的真實，這回心裡終於妥協得傳來陣陣椎心。

拿著行李跟著妳的腳步走到大樓大廳，跟著準備載我去坐車的人離開。

這兩天我就像是做了場夢，只是夢結束了，除了從妳那得到感冒的伴手禮，他完全消失在我的生活圈外，對這個世界的熱情彷若也跟著消失，家人朋友們以為是隨即跟別人交往的他劈腿，我因為失戀所以消沉，要這麼說也沒錯，只是失戀對象卻是因為妳。

妳也真的決心當陌生人一樣，就算傳了封到家和關心妳感冒的訊息給妳，也完全沒有下文。

每晚看著那封要我快點去餐廳的訊息，我都在幻想著哪天，妳會說快出來，然後妳就站在門口，但這一切只是個有病的妄想而已，天，應該沒人跟我一樣吧，過這麼久才體會到什麼痛。

幾個月過去，剛好遇到一個連假，沒有安排計畫的回到家，準備當幾日米蟲，只是才第一天，因為半夜突然醒來走出房門，就聽見樓下其他家人們的小小的談論聲，我的無聲步伐又發揮功效的躲在接近客廳的牆後。

「那劈腿男不要也好。」妹妹說完，母親嘆口氣「妳姊怎麼這麼不順，會不會因為這樣就不結婚了？」

父親冷哼了一聲「不結婚沒關係，不是同性戀就好了，我們可是好不容易趕跑了那個同性戀。」

趕跑？真討厭總是有人在背地裡說別人的不是，也不喜歡總當偷聽的角色，可如果沒這樣就不會發現被隱瞞的事情。

「爸真的很過分，哪有人威脅說會寧可毀了自己女兒，胡亂嫁掉啊，散佈謠言女兒不好聽的話，或是把她關在家還是虐待什麼的通通來，還趁姊姊調職跟她說什麼，想法子逼她調職只是第一步，明知道她很愛姊姊，根本捨不得姊姊受到任何

不合理待遇的說。」妹妹的語氣與其說是抱不平，更像是個看戲的人，當初的阻擾她可沒少過，甚至用鄙視的眼神，覺得噁心的語氣罵我變態。

「少跟我說什麼她愛妳姊，噁心！我們家可不能有同性戀，我寧可妳們都不結婚，寧可真的把妳們毀了。」父親拍桌氣憤地對吐舌聳肩的妹妹說著，早就有論及婚嫁男友的妹妹，當然不可能覺得這跟她有關係。

寧可把我們毀了嗎？我輕笑走到他們面前「如果真的是呢。」

「那就給我滾出去。」

「我知道了。」

「啊！妳怎麼在這。」父母和妹妹三人的尖叫聲，我冷笑得看著她們淡淡的說「晚安。」

得到她們的晚安回應，他們應該會覺得我會乖乖地在家吧，早晨趁家人未醒前我悄悄的離開了家，搭乘幾個小時的車回租屋地。準備了點行李，再度往妳所在的地方前進，也像變態一樣一個小時一通電話的打給妳，果不其然妳不是沒接，就是掛掉。

沒有預約又臨時啟程的下場，可真狼狽啊！一路上不管什麼地方都人擠人，排了長長的隊伍等車，車程又Ａ車轉Ｂ車，Ｂ車轉Ｃ車的，而且還嚴重塞車，等到達妳的民宿門口，天色已不明亮，我整個人也憔悴得像老了十來歲，居然花了一整天的時間都在路程上，連續假期的威力真不容小覷。

推開門，剛好遇見妳來查看，今天的妳沒有紮起馬尾，任由它被門外的風吹動，可能妳跑去剪了層次，兩旁的短層次在妳的肩膀上亂翹著，真想把它弄平整啊。

「妳！」看來我習得就算不用靜悄悄，也能把人嚇得眼睛瞪大到快掉下來的本領。

「我家人威脅，妳就那麼聽話嗎？不過來，根本沒有辦法問我想知道的事情。」我晃了幾下手機，無視妳垂下眼簾撇過頭的模樣繼續說「我離家出走了，放心我只是想問妳幾個問題就走，不給妳添麻煩的，雖然我似乎得住在便利店。」

「唉，這不就添很大的麻煩了嗎？現在這麼晚又這種節日，妳確實只能睡便利店，先上樓吧。」妳語氣盡是無奈手還是幫我提行李，帶著我往妳的房間方向走。

我敢這麼莽撞的來，其實有部份也是在賭妳應該不會，接受我一個人在外流浪的善良，一進房間馬上開門見山的問我「想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