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滾滾,天地間如同被染上一層昏黃。
長街盡頭,燕歸人扛著沉重的鐵槌緩步而來,步伐穩重如山,地面在他的腳下微微顫抖。那柄鐵槌名為「山崩」,重如千鈞,槌頭隱隱透著寒光,仿若隨時能砸碎大地。
街中央,一名披著破舊皮衣的刀客靜靜站立。風沙拍打著他破舊的衣角,卻絲毫撼動不了他分毫。他的手輕握著腰間的長刀,那是一柄不起眼的刀,刀鞘上滿是磨損的痕跡,卻隱隱透著殺意。
燕歸人停下腳步,目光如炬,聲音低沉:「跪落。」
皮衣刀客抬頭,雙眼平靜如死水,卻藏著劍拔弩張的鋒芒,他淡淡地吐出一句話:「不跪,就是不跪。」
四周風沙盤旋,氣氛凝滯如鐵。
燕歸人冷冷一笑,鐵槌緩緩抬起,巨大的陰影壓在刀客身上,像是山嶽將要崩塌,「你擋在這裡,不跪便是死。」
皮衣刀客依舊不動,語氣平靜卻堅決:「人若為活著而跪,那與死又有何分別?」
燕歸人的目光漸冷,鐵槌猛然砸下,空氣炸裂,地面瞬間塌陷,碎石飛濺。這一槌,足以將擋在面前的任何人化為血肉。
但當塵沙散去,皮衣刀客的身影仍立於原地,未動分毫。
「砸不倒的,還是砸不倒。」刀客語氣冷淡,緩緩拔刀。那一瞬,刀光如電,寒意透骨。
燕歸人眉頭微皺,他知道,眼前之人不是螻蟻,而是一柄藏在風沙中的利刃。
兩人,一槌如山,一刀如風。
燕歸人以力量橫壓江湖,他的鐵槌曾砸碎敵軍大營,擊潰數百敵手,靠的是無可匹敵的絕對力量。
而皮衣刀客,憑的是極致的精準與堅定。他的刀從不亂出,卻每一刀皆致命,曾在重圍中殺出血路,一人一刀,橫行無阻。
燕歸人重如山,皮衣刀客輕如風。山能壓風,卻永遠抓不住風。
燕歸人緩緩將鐵槌橫扛於肩,沉聲道:「你不跪,便活在鋒刃上。」
皮衣刀客嘴角微揚,長刀斜指地面:「鋒刃之上,比跪著活著,更自在。」
燕歸人沉默了,眼中多了一分冷靜與思索。
良久,他轉身而去,步伐沉穩,不再出手。
「槌未壓,跪不值。」話音隨風而散。
皮衣刀客靜靜看著他的背影,長刀歸鞘,仍舊站在原地,像一道不可逾越的風牆。
黃沙漫天,江湖,仍是這樣一片血與骨、傲與勇交織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