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坤鎮,是一座陽光斜照、巷弄糊塗的邊境小鎮。鎮民純樸,但也不缺乏奇人。說到最出名的,自然是那個每天嘴砲連發、騙得鎮民口袋精光的無賴——餅成。
但鎮民對他還是三分敬畏、七分無奈。因為餅成嘴上雖壞,卻從未真動手傷人。他像鎮上的一場習慣性騙局,人們甚至開始覺得——「他在,鎮才完整。」
直到那天,鄒縱天來了。
他來時,風停雲靜,一身灰衣,不言不語。沒人知道他的來歷,只見他將一面破舊旗幟插在鎮口:「尋嘴騙者,解餅之咒」。
餅成看見鄒縱天時,還在市集高談闊論:「只要三口氣,我能讓你明天賺三倍!」但話未說完,鄒縱天站在他攤前,望著他手中那塊半冷的蔥油餅。
「你這餅,冷了。」鄒縱天淡淡說。
餅成嘿嘿一笑:「冷了又怎樣?嘴裡熱就行。」
鄒縱天伸出手指,輕點餅成的嘴唇。「你這張嘴,吃的是餅,卻不配。」
就在那瞬間,餅成身體一震,喉頭發苦,怎麼也說不出一句話來。他睜大眼看著鄒縱天,只見對方取出一小布包,倒出一粒金色麥粒。
「這才是真餅之魂。」鄒縱天將麥粒吹入風中,風起時,餅成的攤位化作塵灰,騙來的金銀也一一飛回各戶人家門前。
鎮民們驚呼,有人跪拜,也有人痛哭。
從此,餅成變得沉默。他的嘴不再能說話,餅也不再入嘴。他每天在市集幫人挑水、送信、燒茶,靠勞力換飯吃。
有人問鄒縱天為何饒他一命,鄒縱天只說:「他若知餅之重,自會懂餅之敬。」
這之後,鎮上便流傳一句話:
「說得好不如做得正,吃得香不如餅心清。」
餅成,終於學會不用嘴吃餅了。你想知道他後來怎麼樣嗎?他開了一間餅店,名叫《沉默的餅》。生意很好,因為他不再嘴砲,只是默默把餅做好。鎮民們說,那餅,有股說不出的誠意味。
而鄒縱天,早已走遠,只留下一道旗影,在風中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