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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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部國語辭典如是說,弱水:原指傳說中的河流;亦為額濟納河這條內陸河的別名。

我對弱水一詞的印象源於紅樓夢。賈府儘管繁華盛極,惜因子孫不肖,由主要人物的言行已知敗象。而賈府正統繼承人賈寶玉,由於肩負振興家業的重責大任,其婚配對象的重要性不言自明。賈寶玉與林黛玉自從兩心相照,二人不再動輒鬧彆扭,彼此時有溫馨體貼的對待。但身為父母雙亡、寄人籬下的孤女,黛玉深知無人全心為她的終身設想考量,她唯一的憑恃只有寶玉的堅持。於是在第九十一回,寶玉得空至瀟湘館探視黛玉之際,她便藉機試探寶玉的心意。黛玉以寶釵日前生了一場大病,幾人關係的變化消長和寶玉參禪。

寶玉呆了半晌,忽然大笑道:「任憑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黛玉道:「瓢之飄水奈何?」寶玉道:「非瓢漂水,水自流,瓢自漂耳!」黛玉道:「水止珠沉,奈何?」寶玉道:「禪心已作沾泥絮,莫向春風舞鷓鴣。」黛玉道:「禪門第一戒是不打誑語的」寶玉道:「有如三寶。」黛玉低頭不語。

老實說我悟性不佳,關於這一段對話並不十分理解。不過「任憑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與「禪心已作沾泥絮,莫向春風舞鷓鴣」倒還懂得。寶玉以「任憑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表明了他對黛玉情感的專一,「禪心已作沾泥絮,莫向春風舞鷓鴣」則是堅定,既然情人承諾了專一和堅定,黛玉已別無所求,因而隨即「低頭不語」。

我對賈寶玉的印象自始好轉。他實在有太多不良的紀錄,比如愛吃女子嘴上的胭脂,儘管是年幼胡鬧,總嫌猥褻。每每聽說誰以賈寶玉自比,總是忍不住多嘴:「他喜歡吃女生嘴上的胭脂嗎?」至於動不動就在女孩子面前現些小殷勤,更讓人覺得廉價,我很相信納蘭性德所謂「人到情多情轉薄,而今真箇不多情」。情多必薄固然略為武斷,但卻十分合理,若對每個女孩都細心周到,那來的精力格外照應情人?

儘管寶玉對黛玉的情感如此專一與堅定,但家族長輩基於各自的盤算,還是決定讓寶玉迎娶寶釵,讓三個人都不快樂,更使得「都道是金玉良姻,俺只念木石前盟」終究只是一句空話。姻緣一事的難料和遺憾,真真令人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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