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週二、週五、發表的短篇文藝/科幻故事)
一頁完五分鐘消閒文藝小說,都市裡的小故事,兩人相遇的經歷。
郵差叔叔上門:「十分對不起,是艾薇小姐麼?有『特殊』的雙掛號郵件,抱歉除簽署外,還要出示身份證明文件讓我記錄。」
艾薇有點不耐煩:「這國家為甚麼變得這麼煩瑣,早兩天才收到這種郵件,可不是同樣內容吧?上次出示駕照就可以了,是嗎?」
「駕照當然可以,真的十分抱歉,嚴格指定的程序,我們也沒辦法!」
艾薇拆開了郵件:「唉,不是跟上一封一模一樣嗎,這國家真的怎麼搞了,這麼煩人。」
兩天後的夜裡,又有陌生人按門鈴,開門後,艾薇問:「為甚麼大樓保安員會讓你們上樓?」「實在不好意思,我是羅力,這是我的副手山姆,抱歉打擾,艾薇小姐大概前後收到兩份國家保密掛號文件吧,上面有我和山姆的名字、職級和我們的官階編號,請妳核對一下,今次上門是要確認妳曾見過我們,並有初步的互相認識,我們將會在本週五黃昏,借貴房屋住所一用,我將會留守這裡 36 小時,山姆則在大樓外圍巡視,引起不便實在抱歉,我代表國家先行謝謝您的合作。」
「你們以為自己是誰?我們沒私產權麼?不可以拒絕麼?」羅力壓低了聲音:「艾薇小姐,實在不好意思,妳是可以在 48 小時內提出反對及提出反對理由,但請您高抬貴手,我們只是奉命行事,週日總統先生會在您房子對面的廣場上發表演說,到時這一區會變成高危地帶,我們不單要保護總統先生,還要保護平民免受傷害,如果有甚麼恐怖襲擊,這裡附近每一戶人家都有機會成為犧牲品,所以為自己,為鄰舍,為國家,我們的工作就是要減低危險意外的發生,希望您能諒解並提供協助!」
艾薇嘆了一口氣:「羅力先生,你的演講這麼動聽,大概連很多推銷商人都會自嘆不如,我還可以拒絕麼?」
週五六時,羅力如期準時出現,帶來一些器材及睡袋:「艾薇小姐,真的十分謝謝您的合作,我們要先定點巡視及作出評估。」
「你們可隨意走動,至於那房間,只希望你們不會內進打擾。」
羅力面有難色:「我們研究過這房子的設計,只有那邊才是監視現場的最佳位置,然而卻必須經過那房間,但我保證會盡最大努力去減低滋擾。」
艾薇即時鐵青了臉:「你們實在很過份。」「對不起艾薇小姐,我說的都是實話,真的很抱歉做成您的不便,現在我們要先從那房間開始作出巡視,希望別介意。」
羅力厚顏地推開房門進內,即時嚇了他一跳,房內十分整齊,牆上都是「一位軍人照片」,很多的勳章,艾薇也進來,羅力問:「他是誰?」艾薇哽咽著說:「我已經半年沒進過這房子了,他是我的丈夫雷蒙,五年前在阿富汗殉職,為了這個爛國家,不值得啊!.........我的丈夫死了,我的丈夫死了........天啊!」
艾薇有點失控,伏在羅力胸前大哭,羅力動也不動,輕輕傍著艾薇,低聲說:「雷蒙確是走了,看那些勳章,他真的是一位了不起的英雄。」艾薇的哭泣仍未停止,羅力繼續低聲說:「前蘇聯作家『索忍尼辛』曾寫下動人的字句,『我愛我的國家,雖然明知道她很爛,但畢竟她是我的國家』,現在我們的國家也很分裂,也很爛,但我認同他的情懷,我也愛我的國家,無論有多爛,因為她是我的國家!」
艾薇停止了哭聲,淚眼望著羅力:「真奇怪,雷蒙也說過同樣的說話,你們真的很像........。」「他離開了這麼漂亮的妻子,卻是為了千百萬別人家庭的福祉,看看他的勳章,我敬重這種真正的英雄!」
艾薇擦了眼淚:「對不起,失儀了,我泡一杯咖啡給你吧。」「沒關係。」
「今夜要睡客廳沙發麼?」「不用了,我要開始監視附近情況了,半夜山姆會來接替我,到時我會睡在睡袋裡。」「那你們隨便吧,晚安!」「晚安。」
翌日早上,羅力問艾薇:「昨天睡得好嗎?」「還不錯!」
艾薇繼續說:「等一下我沐浴更衣,練習鋼琴,三天後要公開演奏,不會影響你們吧?」
「我們會進進出出,不用理會我們的工作流程。」「那你們自便吧。」
艾薇練琴時根本心不在焉,她偷望著羅力和山姆在作些甚麼,只瞥見羅力在房內向雷蒙的照片煞有介事地敬禮,態度真誠嚴肅,又取出一些器械箱子,不多久裝嵌成一枝步槍:「老鷹,這是西方一號,沒可疑,開始作業。」嗶!「西方一號,有突發時才覆,開始靜默時刻!」嗶!
「收到!」嗶!
羅力銳利的眼神向四周掃射,邊向艾薇說:「妳彈的這曲很動聽,甚麼名字?」「The Heart Asks Pleasure First!」「甚麼時候在哪公開演奏?」「星期三晚五時,卡內基音樂廳。」「噢!真可惜,那時段要開會。」
之後一個忙著練琴,一個忙著自己的監視任務。
總統演說完了,無風無浪,這 36 小時成為了過去式,羅力執拾好器材準備離去:「妳鋼琴音質真的很好,介意我試彈一下好麼?」「你也懂得彈琴?當然好!」「在沒有琴譜下,我只記得《巴哈十二平均律》。」
艾薇心頭一震。
一曲既畢:「獻醜了,妳的是演奏級,我的是興趣級。」
艾薇嘆了一口氣:「彈的不錯,你真的很像我丈夫,他也十分喜愛彈此曲。」
臨離開前羅力說:「我代表國家謝謝妳的協助,好好保重,後會有期,妳家看到的夜景好美」。
艾薇在卡內基音樂廳彈奏鋼琴,明知道羅力參加會議不會來,她仍是懷有一點點渴望的心情,臨表演前四周張望了一下..........她居然看到羅力............
演出很成功,艾薇急不及待跑到大廳上,如她所料,羅力早已在那裡等她
「小姐,妳彈得真好﹛賞面一同晚餐麼?」
艾薇想也沒有想:「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