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連載小說「1748」第八章：雨林悖論

花生原創著作 --- 「滋—— 滋——」 發射器持續發出低沉的噪音，如同心跳般規律卻令人不安。它偶爾發出雜音，像是微弱的信號，但最終又被沉默吞噬，彷彿一個曾經想要說話，卻終究選擇噤聲的存在。 毫無意義的雜音，卻像是絕望的音符。 永康和蘇亞失落地坐在那裡，凝視著眼前這台老舊的機器。房間內只有發射器的殘響，像某種無形的回音，在空氣中來回震盪。 蘇亞苦笑看著永康：「沒關係，它已經靜默那麼多年，這樣的結果是預料之中……」 永康皺起眉：「靜默……多久了？」 蘇亞閉上眼，像是在回憶，然後緩緩說出：「整整三十年吧……」 三十年。 這個數字像是一塊巨石，壓在永康的心頭，帶來一種說不出的重量。 三十年，可以改寫一個人的命運，重塑歷史，甚至……摧毀一個文明。 三十年以來，這個發射器就再也沒有發出過任何回應，甚至沒有一絲雜訊。對大多數人來說，這意味著徹底的失敗——意味著對方要麼已經消失，要麼早已放棄了他們。 可他們還在這裡，還在等待，還在相信；時間並沒有摧毀他們的信念。 這不是簡單的堅持；或許，3200已經成為支撐他們在這個迷茫世界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如果換做別人，或許早就放棄了吧。 永康或許無法理解這種信仰，但他開始感受到它的重量。 他輕輕吸了一口氣，忽然，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三十年前……是1995年？」 蘇亞微笑著點頭：「對啊，那時候我還沒出生呢。」 1995年…… 這一年，不只是發射器靜默的開始。 這一年，是他出生的那一年。 這一年，是父親消失的那一年。 一股細微的顫慄竄上永康的脊椎。 這三件事，本應該毫無關聯。可現在，它們竟然在同一條時間線上交疊起來。 這只是巧合嗎？還是說，這之間有某種他尚未察覺的聯繫？ 他握緊拳頭，手指關節微微泛白，心跳莫名加快，彷彿某種即將被揭露的真相，正潛伏在黑暗之中，等待著他伸手觸碰。 「滋—— 滋——」 發射器仍然沉默著，像是知道些什麼，卻拒絕說出來。 永康的目光死死鎖住發射器的指針——0.719MHz。 這個頻率不知從何時開始，便像幽靈般地出現在他的意識裡，像是在等待他來解讀背後隱藏的秘密。 它代表什麼？ 它究竟連接著什麼？ 它為什麼會是「這個頻率」？ 一連串的問題在他腦中翻湧。 他感覺自己正站在某個關鍵的門檻前，而眼前這台發射器，或許是整個真相拼圖中， 其中一塊碎片， 而這碎片是通向另一個真相的鎖匙。 他深吸一口氣，迅速開口：「你們怎麼知道0.719MHz能聯繫到世界之外？」 他的語氣急促，像是必須馬上得到答案。其實，心裡的某個角落，已經隱隱有了答案——但他必須從蘇亞口中得到證實。 蘇亞沒有立刻回答。 她低頭，指尖輕輕掃過桌面上的灰塵，像是在玩弄時間的痕跡，語氣半開玩笑地說：「因為一本書——它可以說是我們的啟示錄？還是……聖經吧。」 永康的心猛然一顫，背脊有一絲寒意竄過。 「什麼書？」他的聲音不自覺地壓低，但語速卻比剛才更快，彷彿生怕錯過什麼。 「《雨林悖論》。」 蘇亞的聲音很輕，卻像一顆石子投入湖面，激起千層漣漪。 永康的腦中轟然一響。 這個名字，他早已經猜到；但當這四個字真的從蘇亞口中說出來的那一刻，他還是忍不住感到全身發麻，一陣雞皮疙瘩湧上手臂。 這也是他來廢物回收站的原因。 這本書……是他父親寫的。 這或許，就是母親讓他來這裡的理由。 「去廢物回收站。」 母親的話語在他腦中回響。她沒有多說一個字，沒有給任何解釋，彷彿答案本身就在這個地方。 可是現在，他聽見蘇亞說—— 這本書，是「聖經」，是「啟示錄」，是一本引導他們信仰的指南？ 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胸口有種強烈的壓迫感。 「這本書……」他的聲音微微顫抖，隨即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冷靜，「在這裡？」 「是啊，」蘇亞笑了笑，語氣輕鬆得彷彿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它在老蟲的房間。」 永康的手指不自覺地蜷緊。 這本書，這個世界的秘密，父親留下的線索，這裡的一切…… 難道，全都指向同一個結論？ 他的腦中突然有一個荒謬的念頭： ——這本書......會不會從一開始，就是一個「警告」？ 如果父親早已經知道了什麼，才寫下這本書…… 如果這本書本身，就是父親對世界的一種「破譯」…… 而這本書曾經存在於永康的記憶裡，卻從父親的書房裡消失； 還有在戲院裡，那微弱的暗示……如今看來，根本不是巧合——這一切究竟代表什麼？ 這些線索像一捆打結的線球，盤踞在他的腦海中，他能感覺到裡面藏著答案，可一時之間，卻無法找到能夠梳理它的那條線頭。 而蘇亞他們稱它為「聖經」，究竟是因為它帶來了希望，還是因為它揭示了一個可怕的真相？ 他的喉嚨有些發乾，心跳加快。這本書，他必須看到。 他深吸一口氣，壓抑著內心翻湧的情緒，站起身來：「帶我去看看。」 --- 兩人穿過狹窄的走廊，這裡與剛才那個宏偉遼闊的空間相比，顯得格外壓抑，像是時間擠壓出的縫隙，專屬於那些被世界遺忘的人。 燈光昏暗，腳步聲在靜謐的空間裡顯得格外清晰。他們經過幾間房間，裡頭坐著兩三個人—— 有人用細膩的手勢翻動破損的書頁，像是在處理一件易碎的古董； 有人戴著放大鏡，仔細檢視某個生鏽的儀器，眉頭微皺，像是在解讀一段被時間侵蝕的技術； 有人則蹲在地上，將一張張泛黃的報紙小心翼翼地攤開，彷彿在拼湊一段被歷史刪除的過去。 這裡，或許是管理員們的文物修復工作室。那些破舊不堪的物品，從世界各個角落被帶來這裡，在被完全遺忘之前，做最後一次修復。 這些人的動作精細而專注，眼神中透著不甘與惋惜，彷彿對每一件損壞的物品心生憐憫。 但這份執著，究竟是出於對歷史的守護，還是僅僅因為「神」的引導？ 在這窄小黑暗的房間裡，這些微光般的信念，格外耀眼。 不久，他們來到一間簡陋的房間。 這裡異常安靜，靜得彷彿聲音都被時間吞噬，只有微弱的燈光投射在斑駁的牆壁上。 房內空無一人，只有一張簡單的床、一張桌子，角落裡散落著堆積如山的文件與泛黃的舊報紙，像是一場被遺忘的風暴，殘骸留在這裡，等待某個人重新整理。 牆上掛著三幅畫：《最後的晚餐》、《蒙娜麗莎》和《吶喊》。 它們靜靜地懸掛在這間小屋裡，畫裡的人物彷彿在凝視進入房間的人。 昏黃的燈光映在畫布上，模糊了線條，使畫作顯得詭異而扭曲，像是在低語著什麼，卻沒有人能聽懂。 永康瞇起眼睛，無意識地念出畫作的名字：「最後的晚餐，蒙娜麗莎，吶喊……」 他的聲音在空間裡微微回響，像是某種引子。 就在此時，一道低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看來，有些東西是無法被刪除的。」 永康猛地回頭—— 昏暗的角落裡出現了一個人。 那人從黑暗中緩緩走出來，昏黃的光線照亮他的輪廓。他手上拿著一些破舊的文件，步伐沉穩而緩慢，像是在某個過去與現在交錯的時間縫隙中行走。 光線昏暗，但那輪廓，永康不會忘記。 ——是他。 他……就是老蟲？ 他的頭髮凌亂，眉宇間刻滿歲月留下的痕跡，眼神深邃而難以捉摸，像是長久凝視著某種不為人知的真相。 臉上的皺紋交錯著時間的刻痕，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口發黃的牙齒，整個人彷彿是一個被時間遺忘的幽影，靜靜地佇立在那裡。 永康確信，他曾經見過這個人——不只一次，而是三次。 回收站門口，他站在那裡，像是在等待某個註定會來的人。 電影院裡，模糊的畫面中，他的身影若隱若現，像是過去殘留的鬼影。 櫃檯前，他凝視著永康，要求他交出口袋裡的金屬環。 全都是他。 一股無法言喻的不安感在永康的腦海深處攀升，像是有什麼正在一點點地拼湊成形。 這個人，絕對知道很多。 他是誰？ 就在此時，老蟲緩緩抬起手，掌心朝上，露出手背上的數字—— 1747。 那一瞬間，房間裡的空氣彷彿被凍結了。 永康的心跳頓時漏了一拍，喉嚨發乾，他低聲呢喃：「又是……1747……」 這個數字，就像是一種詛咒，縈繞不散。 無論他怎麼試圖忽略，它都會在某個關鍵時刻，如同幽靈一般地回到他面前。 蘇亞站在一旁，神色平靜地點頭：「我和老蟲，都是來自1747的年代。」 --- 永康盯著眼前的老蟲和蘇亞，腦海裡的問題如潮水般湧來，卻又像一疊凌亂的紙張灑落一地，他不知道該從哪一張紙開始撿起。 他想問的太多了。 老蟲到底是誰？ 「1747」究竟代表什麼？ 這個世界……真的有問題嗎？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老蟲便微微一笑，像是早已洞悉他的思緒。 「你應該感到很困惑，對吧？」老蟲的語氣平靜，像是在陳述一個稀鬆平常的事實，「心裡有許多問題想問，卻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 永康心頭一震。他甚至懷疑，這個老人是否擁有讀心術——因為他幾乎看穿了自己的想法。 老蟲走到書桌前坐下，拿起桌上的金框眼鏡，慢條斯理地戴上，然後翻閱著手中的文件，彷彿這場對話與他無關。 「困惑是正常的。」他的語氣依舊淡然，「這一切對我們來說，都是無解之謎。即便你問了，我也未必能給你答案。」 他輕輕闔上文件，嘴角浮現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 「不過，既然你能來到這裡，代表你心裡已經有了一些猜測。」 永康沉默片刻，目光再次落在老蟲的手背上——「1747」。 昏黃的燈光下，這串數字格外清晰，如同一道無法抹去的烙印。 他終於開口：「你們的紋身……代表什麼？」 老蟲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條斯理地反問：「這個問題確實重要。但在此之前，我想先問你——」他微微側頭，目光直視永康：「你對這個世界，了解多少？」 永康皺起眉頭：「什麼意思？」 老蟲輕輕將文件放下，雙手交疊在桌面上，語氣平靜，卻透著一絲難以捉摸的深意：「你也在懷疑這個世界是否真實，對吧？」 這句話猶如一記重錘，狠狠敲進永康的腦海。 他沒有回答。 因為老蟲說中了。 老蟲沒有等他的回應，僅是輕輕吐出一個詞—— 「假設。」 他停頓片刻，然後緩緩開口：「假設這個世界，是一場實驗。」 永康屏住了呼吸。 「你、我，所有人，都是實驗體。」 空氣驟然沉悶，像是一隻無形的手正緊緊箝住他的胸口，讓他喘不過氣來。 「……實驗體？」永康的聲音不自覺地壓低。 老蟲語氣平靜，像是在陳述一個早已確定的事實：「但我們和你不同。」 他的視線掃過自己的手背，語調不變：「我們是過去的實驗體，已經被拋棄；而你，屬於仍在進行中的實驗。」 被拋棄的實驗體？ 永康的心跳猛地加快：「……拋棄？」 老蟲沉默片刻，然後緩緩抬起手，指了指自己手背上的數字。 「我們來自 1747，而你，來自這個世界——1748。」 蘇亞在一旁平靜地補充：「所以說，1747 是上一個實驗的代號，而現在的實驗代號則是——1748。」 --- 這句話，像是一道隱藏許久的密碼，瞬間解開了永康腦海中的某個鎖鏈。 「1748」。 這個數字，他從未真正理解它的含義，卻一直圍繞在他的生活之中，像是一個幽靈，無聲地跟隨著他。 如今，老蟲和蘇亞的話，讓他心裡升起一股奇妙的釋然—— 因為此刻，他知道，在這個世界，他並不孤單。還有人，和他一樣，對這世界擁有同樣的質疑。 也許，不只是老蟲和蘇亞，這個廢物回收站，甚至氣象台裡的每一個人，都曾懷疑過這個世界。 這一瞬間，他的思緒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開始明白，老蟲……或許是唯一能夠解答他疑問的人。 永康恨不得立刻把所有疑惑都拋出來，好讓老蟲一一解答。 此刻的他，就像終於找到了一把能解開所有門鎖的萬能鑰匙，迫切地想一次破解所有謎團。 他深吸一口氣，壓抑住內心的激動，終於開口—— 「如果我們是實驗，那……做實驗的人是誰？」 他的喉嚨微微發乾，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這場實驗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老蟲靠在椅背上，抬頭望向昏黃的燈泡，眉宇微蹙，彷彿試圖從記憶深處挖掘某個久遠的答案。。 燈泡發出微弱的嗡嗡聲，映照出老蟲的影子，他的表情藏在光影之間，看不出情緒。 永康屏住呼吸，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緊盯著老蟲，眼神滿是期待。 他幾乎想直接逼老蟲開口，把答案從他嘴裡掏出來。 蘇亞站在一旁，沒有插話，只是靜靜看著老蟲，眼神中似乎也帶著某種未曾說出的遺憾。 沉默良久，老蟲才緩緩開口，語氣依舊淡然，卻透著一絲難以言喻的無奈—— 「這個問題……」 他輕輕地搖了搖頭，語氣微微放緩。 「恐怕，我也無法回答你。」 「因為……這個問題，連我自己，也沒有答案。」 --- 這句話，像是一道無形的屏障，狠狠地堵住了永康的思緒。前一秒，他還滿懷期待，下一秒，失望便迎面襲來。 他愣住了。 他以為老蟲會給他一個答案。甚至，他曾以為這個神秘的老人知道這世界的一切。 但現在—— 老蟲的回答，讓他意識到，這世界的秘密，連「被拋棄的過去實驗體」也無法解答。 沉默如同一層無形的霧氣，在空氣中悄然蔓延，昏暗的燈光映照在老蟲的側臉，讓氣氛更加凝滯，甚至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失落。 這時，蘇亞輕輕拍了拍永康的肩膀：「你的問題，確實沒有答案。」她的聲音柔和，卻透著一種堅定，彷彿這答案已經深植在她的信念之中。 「因為那本書，從未提起……是誰在操控這場實驗。」 那本書—— 《雨林悖論》。 永康的瞳孔微微收縮。 他突然想起，自己來這裡的目的……就是為了那本書。 --- 因為期待，他幾乎忘了，還有一把最重要的鑰匙——這本被蘇亞他們奉為啟示錄的《雨林悖論》。 或許，真正的答案就在其中。 他相信，父親一定在書裡留下了某種線索。 「我可以看看《雨林悖論》嗎？」永康小心翼翼地問老蟲。 老蟲淡然地點點頭，隨即從桌上拿起一本書，遞到永康面前。 「這本書或許能回答你的困惑，」老蟲語氣平靜，「你也可能在裡面解開更多未知的謎題。」 他看著永康，微微一笑：「這也是你父親留下的遺物。」 永康一怔，心臟猛地一緊。 老蟲……知道父親的存在？或者說，他認識父親？ 他接過書，感覺指尖微微發涼。 這是一本舊書，封面早已泛黃，上面的字跡有些褪色，但依舊清晰可見—— 《雨林悖論》。 「他把他知道的一切，寫成了一本科幻小說。」 老蟲的語氣平靜，卻帶著某種意味深長的重量。 科幻小說？ 永康的心猛然一沉，這完全出乎他的預料。當蘇亞提到這是「啟示錄」、「聖經」時，他曾以為這本書是一部學術著作，或者某種嚴肅的理論文獻。 最起碼，也該是一本充滿宗教預言色彩的書籍—— 但他從沒想過，這竟然只是一部科幻小說。 他低頭凝視著封面，發現一個熟悉的符號——與拾荒者祈禱牆上的塗鴉符號幾乎一模一樣。 封面中央，印著四個字—— 「雨—林—悖—論」

作者：界行者 他遲疑了一瞬。 界行者……是父親的筆名？為什麼是這個名字？ 永康的指尖輕輕摩挲著書名，這筆名的確適合科幻小說作者，但……為什麼會是一部科幻小說？ 他戰戰兢兢地翻開書頁。 第一頁，印著一句標準的開場白—— 「虛構故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永康的心猛地一緊，他攥緊了書頁，瞪大雙眼再三確認。 這是什麼？ 「怎麼了？」蘇亞見他神情異樣，開口問道。 他難以置信地抬起頭，喃喃道：「《雨林悖論》……竟然是一本科幻小說？」 蘇亞微微一笑，語氣理所當然：「對啊。」 對啊？ 永康一時語塞，內心湧起難以形容的矛盾感。父親的《雨林悖論》是一本科幻小說。而他們，竟然把一本小說當成聖經？一部虛構的作品，真的能成為「啟示錄」？ 他忍不住想直接問出口——「你們瘋了嗎？」 但他最終還是忍住了，只是深吸一口氣，語氣壓抑地問： 「所以，你們是根據一本虛構的小說，來相信這個世界有問題？」 蘇亞毫不猶豫地回答：「不可以嗎？」 簡短的一句話，卻帶著一種不容動搖的篤定。她，從未懷疑過自己的信仰。 永康無言，喉嚨乾澀，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他萬萬沒想到，所有的核心，竟然指向了一本科幻小說。 一部「虛構」的小說，真的能成為「答案之書」嗎？ 他再也忍不住，低聲確認：「你們真的把一本科幻小說當作解答這世界迷思的啟示錄？」 老蟲看穿了他的震驚，語氣依舊不疾不徐：「沒錯，這的確是一本虛構的小說。」 他頓了頓，目光深邃地望向永康，語氣轉為鋒利——「但內容，和你心裡的懷疑，不謀而合。」 永康瞳孔微微收縮，心跳漏了一拍。 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一刻，他有種被世界捉弄的荒謬感。 老蟲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頭，語帶深意：「難道……你不也是覺得，你的世界是虛構的嗎？」 轟—— 這句話，如同一道雷鳴，狠狠地炸開在他的腦海。 永康低頭，看著手中的書。 《雨林悖論》，界行者著作。 一本科幻小說。 一本屬於他們的聖經。 一本揭開世界祕密的啟示錄。 一本—— 虛構的科幻小說。 他屏住呼吸，緩緩翻到下一頁。空白的紙上，印著一句話—— 『當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你。』 他怔怔地望著這句話，腦海中浮現無數斷裂的線索，忽然之間，彷彿有什麼東西在時間的裂縫裡崩塌了。 ---待續--- 花生 原創著作 / 本故事纯属虚构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