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越米格21戰史-3

1967年第一場空戰發生在1月2日，當天北越發現大量美軍戰機飛越富壽島，研判其目標是河內地區，北越決定等目標接近到離大福機場只有40公里時才讓米格21升空攔截。1346時，北越出動第一批共4架米格21，全數配備R-3S飛彈，飛行員分別為武玉定、阮文順、阮名經和斐德如。1355時，北越出動第二批米格21，飛行員分別是阮名經、鄧玉武、董文德和阮文谷。北越不知道的是，這是美軍為北越米格21精心設計的陷阱:大刀行動。行動的主要策畫者是美國空軍的傳奇人物羅賓.奧茲，他的計畫是讓幽靈使用與雷公相同的航線、高度、無線電呼號，吸引米格前來並給予其重創。

美軍有7支幽靈的4機編隊參與行動，合計28架。帶頭的編隊呼號奧茲，隨後分別是福特、漫步者、林肯、暴風雨、普利茅斯和維斯帕。為了讓幽靈能夠專注空對空戰鬥，美軍還派出雷公壓制防空飛彈，此外還有得到F-104掩護的EB-66和負責提供空域態勢的EC-121。奧茲為這次行動特地借調了一批寶貴的QRC-160吊艙(被要求7天內送返)。飛行員多為各部隊的精銳，其中不乏參與過韓戰甚至二戰的老兵；戰機上所有武器與設備都在行動前進行精心整備，確保一切都處於最佳狀態，且部分幽靈被允許在特定區域內可在不經目視識別的情況下自由使用飛彈，好最大限度發揮美軍超視距作戰的優勢。

身穿VKK-4高空服和GSh-4飛行盔的北越米格飛行員。根據阮文谷的回憶，與他同期的共有120名訓員，光是飛行理論學習課程就篩掉整整一半，最終只有16名飛行員結訓；其中表現最好的會被優先作為米格21飛行員。飛行員只有3個月時間學習俄語，在返國前於蘇聯累積的飛行小時也只有250-300小時。他先在L-29進行了200小時訓練，由於表現較好被允許直接過渡到米格21(正常會先在米格15或米格17上過渡)，又累積了56飛行小時後返國。

首先發現對方的是美軍。根據美軍紀錄，奧茲編隊在飛越大福機場後因沒有遭遇敵機而掉頭，此時奧茲編隊掉頭後可能和後方的福特編隊撞上，因此奧茲編隊的自由開火權限被取消。不久後3號機在距離17英里時取得雷達接觸，米格是幾乎迎頭對準他們，只是高度低得多；而在幽靈轉向淺俯衝時，米格已經越過幽靈導致雷達失去接觸，編隊隨後回到高空飛向雷霆山脊。

在機場以西的富寧縣，武玉定發現了拉爾夫.偉特哈恩指揮的奧茲編隊並展開追擊，雖然米格是從相當有利的6點鐘方向接近，但早有防備的奧茲編隊4號機還是發現了武玉定，隨即以劇烈的機動讓武玉定無法取得鎖定，且1-3號機還完成左轉佔據射擊位置，眼見數量劣勢也已經失去奇襲優勢，武玉定立即和阮文順轉身試圖逃回機場。

一號機在取得全系統鎖定後對帶頭的米格先發射兩枚麻雀，然而由於發射後一號機和米格的距離短於麻雀最小射程，因此麻雀失去鎖定。一號機繼續追擊並在沒有取得良好鎖定的情況下發射一枚響尾蛇，由於被雲層擋住視線，一號機不僅沒看到飛彈的命中與否，也暫時失去對目標的接觸。而2號機則是盯上了較後方的米格，取得全系統鎖定後發射兩枚麻雀；第一枚無法制導，但第二枚取得命中 - 這是武玉定座機，他在逃離時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被鎖定，也沒有進行規避機動，他感覺到機身的劇烈震動後意識到已經被命中，彈射後生還。跟在一號機後方的二號機鎖定了阮文順，並發射兩枚麻雀。第一枚失控，但二枚取得命中。而阮文順和武玉定一樣在感覺到機體被命中後彈射生還。

雷霆山脊是雷公飛行員轟炸北越腹地時最常使用的地理參考點，也有大量雷公在這一區域被擊落，遍布雷公殘骸。

而阮名經和斐德如的編隊嘗試從右側近乎垂直角度偷襲一支剛發現的幽靈編隊 - 這是奧茲編隊；但米格很倒楣，奧茲編隊4號機提前察覺米格的接近，且福特編隊正好迎面衝過來並發現他們，結果兩架米格陷入8架幽靈的圍剿。之後的作戰過程難以確定，北越紀錄只概略指出兩人都在混亂的纏鬥中被擊落後生還。美軍方面也因為涉及兩支編隊的交戰而難以確認完整過程。

下一個，也是最後一個交戰的是漫步者編隊。他們在雷霆山脊的北端右轉，向東南方向飛行；在這一方向上，編隊被授權可以在45-135度的範圍內不經目視識別發射飛彈。這時3號機的雷達探測到35英里外有一個目標，但角度為25度，因此沒有發射飛彈；此時他們得知福特和奧茲編隊已經與米格交戰，漫步者詢問是否增援但沒有得到回應，於是他們按照既定路線飛越大福機場然後轉向。

就在轉彎時，2號機觀察到編隊3點鐘方向6海裡處有一架米格從雲層中出現，但由於無線電故障，2號機無法警告其餘僚機，好在隨後4號機和1號機也發現了米格，之後的戰鬥中漫步者編隊共計發射12枚麻雀和4枚響尾蛇，宣稱擊落3架米格。而北越紀錄指出當時米格編隊發現了幽靈後，阮名經下令追擊，他在距離一架幽靈1.3英里時取得鎖定，發射一枚飛彈，但隨後立即感覺到機身劇烈震動，判斷已遭到命中，彈射後生還，其餘3機成功逃離並全數返航。

和武玉廷一同編隊的阮同敬也找到了幽靈，然而沒追擊多久他就感覺到機體的劇烈震動，這代表他早已被其他幽靈盯上並開火命中。而第二批升空的米格編隊運氣好點，阮玉度一度接近到距離一架幽靈只有1.3英里的距離上而未被發現，隨即發射一枚飛彈，但幾乎就在同時他也感覺到機身被命中，隨即跳傘。另外三架米格21則安全返航。

雖然成功重創北越米格21，但美軍1月3-4日的航空偵查都遭遇米格21攔截，導致RF-4不得不放棄任務，但這反而讓奧茲意識到可以讓這類任務也化作陷阱。1月6日，北越再度探測到一批美軍機群經過，但由於這次只有一支編隊沿著偵察機航線飛行，北越也就沒有和幾天前的大刀行動聯想在一起，因此還是派出陳行、梅文強、董文代和阮文谷進行攔截。事實上，這次仍然是陷阱，而且同樣是奧茲本人籌畫的，最早一次嘗試是在1月5日，但當天沒有遭遇米格攔截；隔天本來要執行傳統的空襲任務，結果天候不佳空襲取消，待命的幽靈轉而執行誘餌飛行。

這支編隊由兩架幽靈組成，飛行員分別是迪克.帕斯科和羅傑斯.斯特拉斯維默，他們保持非常緊密的編隊，使其在雷達上很容易被誤認為單一一架飛機，並使用AN/ALQ-71吊艙對抗地對空武器。EC-121提前預警了米格的接近，讓幽靈可以提前轉向並發揮雷達性能上的優勢，在22英里上提前探測到4個目標，編隊也事先得到可以自由使用飛彈的許可。而當米格21也看到幽靈時，陳行發現這些幽靈是直衝著他們而來，立即意識到不妙下令編隊轉向；美軍此時距離尚有12英里，注意到米格轉向後幽靈開啟加力全速追擊，很快在8英里觸目視看到米格，並在5英里距離上確認是米格21。兩機隨即在開啟互鎖的條件下發射兩枚麻雀，但飛彈發射後失控，於是帕斯科關閉互鎖後再度發射一枚麻雀。

這一枚飛彈取得命中，被擊落的是董文代；而由於倉促起飛，他沒有正確調整好降落傘安全帶，結果彈射失敗喪生。陳行下令編隊利用雲層掩護躲避幽靈；而由於斯特拉斯維默此時正好在觀察被擊落的米格，這一分心讓他失去對米格的目視接觸，但帕斯科在發射飛彈後立即全神貫注鎖定剩餘米格，這時他發現兩架米格正在試圖占據對斯特拉維斯帕默的攻擊位置，且後者沒能聽到帕斯科的警告，於是他趕緊向前佔據對米格的攻擊位置，此舉暫時迫使米格規避並重新回到雲層的掩護中。

帕斯科預感米格可能會脫離雲層，因此提前在對方可能脫離的區域附近等候；而他果然等到了2架米格，還正好占據攻擊位置。帕斯科發射第一枚響尾蛇，但因為角度過大沒有命中，隨後他接近到300-400英尺內發射第二枚，仍然沒有命中。米格試圖以低速剪刀機動擺脫帕斯科，但帕斯科還是死咬著他們並發射第三枚響尾蛇，但仍然沒有命中，且隨著雙方不斷減速，帕斯科和米格已經進入連響尾蛇都無法使用的極近距離。

正在接受地面彈射練習的北越飛行員。由於飛行員數量不多參戰強度極大，北越多數飛行員都累積至少一次的彈射經驗，其中不乏彈射過3-5次的，很多時候都是簡單檢查身體後不到24小時又要重返崗位。

就在這時，斯特拉斯維默終於進入能對和帕斯科糾纏的米格攻擊位置上並趕緊通知帕斯科，帕斯科隨即轉向遠離米格好讓隊友攻擊。斯特拉斯維默隨後發射一枚麻雀，他沒有觀察到飛彈是否命中，但隨後有觀察到米格的彈射。北越的紀錄顯示在纏鬥期間董文強的座機遭到命中無法控制，彈射後董文強生還，另外兩架米格則成功返航。

1967年頭兩次戰鬥讓北越損失7架米格21和1名飛行員，這代表他們現有的米格21已經不足一半了，對於北越而言是極為慘痛的損失；而北越自知他們沒有擊落那怕一架美軍戰機，因此北越下令米格21暫時停止作戰值班，先吸收先前作戰經驗與教訓，改進戰術，進行強化訓練並補充戰損；而空對空戰鬥將暫時完全交由米格17負責。

4月23日，北越的米格21終於恢復戰鬥值班。4月28日，北越雷達探測到美軍機群，於是防空暨航空軍司令下令讓米格21和米格17升空，於宣光地區進行攔截。1534時，由鄧玉五和梅文強駕駛的米格21升空引導沿著三島山脈的北坡飛行，在距山陽以北九英里處被命令左轉到萬安，然後轉向義路以北攔截一批完成轟炸後正要離開北越的雷公。鄧玉武在左前方30度處發現2.4英里的兩架雷公，鄧玉武立即下令全速追擊目標。這是一支執行防空壓制任務的雷公編隊的3、4號機，在完成轟炸返航時，領頭的1、2號機與米格17交戰而導致他們沒有重組編隊，變成兩兩成對。

而雷公也發現了米格，根據美軍記錄當時米格是從他們7點鐘方向接近，距離2-3英里。雷公隨即轉向迎面正對米格。鄧玉武首先在射程內發射一枚飛彈，他認為沒能擊中目標，實際上這枚飛彈在離4號機較遠距離外引爆並造成輕微傷害。雙方互相超越後米格重新佔據對雷公的攻擊位置，雷公試圖開啟加力盤旋俯衝，但此時梅文強追上了3號機，在0.9至1.2英里的距離上發射了一枚飛彈並取得擊中。4號機隨後再度看到米格，但米格沒有繼續對他進行攻擊。根據北越紀錄，當時鄧玉武很快發現有另外兩架戰機正在逼近 - 這是原屬同一編隊的1、2號機，他們得知僚機遭遇米格21後趕來支援，不過增援的雷公還沒來的及交戰，米格便已經加速爬升脫離戰場。美軍記錄承認3號機遭到擊落，飛行員富蘭克林.安吉爾.卡拉斯沒能生還。

4月30日下午1450時，雷達發現大量美軍戰機正在接近河內西南地區後，921團在1459派出阮玉度和阮文谷飛往木州以南地區。十幾分鐘後，該團的雷達發現新的目標從南方飛向安州，地面攔截管決定讓兩架米格21轉而攻擊這個目標。阮玉度發現了一支美軍雷公編隊。這是一支負責防空壓制的鐵手編隊，由3架F-105F和一架F-105D組成；而他們此時離作為目標的河內尚有50英里，飛行員都全神貫注盯著地面尋找地對空武器發射的跡象，根本沒注意到來自上方的米格。

阮玉度抓住有利時機，向前推操縱桿，追趕在轟炸機編隊3號位置飛行的雷公。當距離拉近到 0.6-0.9英里時，阮玉度取得鎖定並發射了飛彈，取得命中 - 這架戰機是李奧.基斯.索尼斯和哈羅德.尤金.強森的F-105F，呼號卡賓3號，兩名飛行員都成功跳傘。此時雷公編隊才慌亂的確認是遭到米格的偷襲還是地對空飛彈，但阮文谷已經追上了編隊中的卡賓4號並在1.2 英里的距離上發射飛彈，成功擊落了卡賓4號，飛行員羅伯特.阿奇.阿爾伯特彈射後生還但同樣被俘。而由於卡賓3號墜毀後的無線電被混亂的呼叫以及卡賓3號的遇險無線電警告音阻塞，其餘戰機當下都沒注意到卡賓4號的墜毀。而米格則安然脫身返航著陸。

由於美軍在第一架雷公戰損後看到卡賓3號的降落傘且聯繫上兩人，因此立即取消了轟炸，將重心放在飛行員的救援，雷公編隊準備在加油後返回墜機點掩護兩人以及後續的救援行動；而在前往空中加油時，編隊才發現卡賓4號也被擊落了，而且還搞不清楚是那裡被擊落。

兩架北越米格21PFL。北越頭兩批米格21PFL分別於1965年12月至1966年2月，以及1966年2月至1967年1月間交付，總數為34架米格21PFL和4架米格21U教練機。此外蘇聯也在大福機場常駐20-30名技術人員協助戰機的組裝、維護與修理，其中還有少量飛行員協助訓練與飛行測試。常年有人認為蘇聯飛行員直接參與了越戰，但沒有任何蘇聯或北越資料證實。

美軍在清山地區的搜救行動也引起北越注意，他們認為此時是偷襲的好時機，於是在1629時下令黎忠玄和武玉廷的米格21升空。他們抵達的正是時候，美軍負責掩護的雷公剛完成換班，負責高空掩護，呼號戰斧的雷公雙機編隊正準備和加油機會合；而就像卡賓3號一樣，他們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正在被米格追擊。米格21輕鬆佔據攻擊位置，進入射程並發射飛彈。呼號戰斧4號的雷公飛行員感覺到機體的劇烈震動，這才發現米格的存在並嘗試規避。但米格還是成功擊落戰斧4號，飛行員喬.阿伯特彈射後生還，戰斧3號則成功逃離。

當日美軍共計損失3架雷公，雖然全部4名飛行員都生還，但都身處敵方境內深處，還有一架A-1天襲者在搜救過程中中彈起火，好在飛行員通過俯衝撲滅火勢。雖然美軍組織了救援部隊，但由於直升機引擎出問題導致救援延後到隔日 - 然而此時所有飛行員早已被俘。

這段時期的美軍屢次受挫的主因正是因為米格21先前長時間的停飛，這讓多數幽靈也被用於對地攻擊任務，也相應減弱了戰鬥空中巡邏的力度。有鑑於米格威脅提升，且電戰吊艙數量的增加讓幽靈也能開始掛載，於是美軍也改變了作法，不僅加強幽靈的護航強度，還讓部分幽靈攜帶炸彈跟隨雷公編隊，特別是在其後方。如果遭遇米格從後方發動的偷襲，雙座的幽靈有更大的機會提前發現，拋棄炸彈轉入空戰時勝算也比雷公更大；而如果沒遭遇米格，那也能執行常規轟炸任務。

美國空軍傳奇飛行員羅賓.奧茲。二戰期間執行107次戰鬥任務，越戰期間又執行了152次。除了本身就是空戰王牌外，他還有許多重要貢獻，比如規劃大刀行動，重挫米格為美軍爭取到讓電戰吊艙配發的窗口，同時推動了空軍強化空對空戰鬥訓練。

5月4日，北越雷達探測到大量美軍戰機，於是下令范清銀和阮文谷的米格21升空，在河內不受防空炮和S-75地對空飛彈保護的Nghĩa Lộ-Tam Đảo地區攔截美軍戰機。范清銀在引導下發現4英里外的3-4架美軍戰機 - 這是美軍當日12架雷公和8架幽靈組成的空襲部隊的一部分。范清銀在接近至射程以內後發射一枚飛彈，正當他要進行脫離機動時，阮文谷警告他立即向左急轉規避。范清銀立即照做，在幾乎完成一圈迴轉時，他看到3架美軍戰機並認為是雷公 - 實際上是4架幽靈，他們原本負責雷公的近距離護航任務，在其餘雷公的提醒下他們在范清銀進入攻擊位置前就看到了米格，隨即追上。雖然沒能趕在范清銀開火前打斷攻擊，但好在范清銀這枚飛彈也沒有取得命中。

遭受幽靈追擊後，范清銀和阮文谷分別左右轉向規避。范清銀決定立即切入內線反過來追擊這批戰機，根據北越紀錄，范清銀在拉近到0.7-0.9英里時發射了一枚飛彈，宣稱取得命中；而美軍記錄沒有提到此次攻擊。美軍這邊在米格分別左右轉後追丟了范清銀，因此他安全返航，但4架幽靈都在咬著阮文谷，根據美軍記錄，阮文谷通過劇烈轉向成功甩掉3、4號幽靈，但1、2號保持跟隨，隨後幽靈的領隊機 - 大名鼎鼎的奧茲上校，連續發射了3枚麻雀，但無一取得命中，且第4枚疑似未調諧到制導頻率而無法使用。阮文谷試圖直接回到機場，但奧茲追了上去並連射4枚響尾蛇，前兩發錯過目標，第三發取得命中，第4發則錯過目標。

根據北越紀錄，阮文谷當時並不知道奧茲正在追擊他，只知道機身突然劇烈震動，因此判斷遭到擊中。不過阮文谷的座機尚可飛行，於是決定返回大福機場，但在降落時無法放下起落架且速度和高度無法保持，他只好在拉高高度後彈射。得益於幽靈的保護，這一天美軍沒有任何戰機被米格21擊落。

5月5日，北越出動阮玉度和鄧玉武在三島縣和山陽縣一帶攔截美軍雷公編隊，宣稱擊落一架。根據美軍紀錄，當天共有3架雷公損失，但美軍當日並無空對空戰鬥紀錄與米格目擊報告，損失原因都歸咎於地對空火力；且損失位置都是在河內西南方向，和北越紀錄的西北方向差距較大，因此北越這一戰果可信度相對較低。

博物館中的越南米格21，其內側掛架上的是相當罕見的RS-2US空對空飛彈。雖然先前文章都只提到R-3S飛彈，但實際上北越還同時接收一批RS-2US。這實際上是蘇聯最早的空對空飛彈，採用駕束導引。根據蘇聯紀錄，北越的米格21曾在1966年4-5月使用了14枚，沒有擊落紀錄；而北越飛行員也很不喜歡這種飛彈，米格21發射後還需要全程穩定姿態以雷達波為飛彈提供制導，發射時又會導致機體的不穩定，甚至可能因吸入廢氣導致米格21引擎失速，而且RS-2U射程只有2-6公里，但離得太近又可能導致米格也被波及。因為實在不好用，很快就被R-3S取代了。

5月12日，北越發現美軍空襲編隊，決定先派出米格17在巴維縣-和平縣一帶進行第一次攔截，然後等美軍完成轟炸離開時，再由米格21進行攔截。1640時，黎忠玄和董文松升空，前往麥州-文安進行攔截。他們發現了正在返航的雷公編隊，梨忠玄進行第一輪攻擊，發射一枚飛彈，但沒有取得命中；隨後董文松進行第二次攻擊，再度發射一枚飛彈，宣稱取得命中，兩機在1659時安全著陸。美軍報告指出他們有架雷公遭到米格21單枚飛彈攻擊，但飛彈錯過了目標，沒有造成損傷。

5月20日中午過後，北越得到情報指出美軍當天下午將會進行大規模轟炸。1526時阮日照和泛清銀升空，4分鐘後，武玉廷和顏廷孝也升空了。升空後的阮日照編隊飛越三島山脈後發現兩支雷公編隊和護航的幽靈，阮日照隨即下令從後方攻擊末尾的雷公。在接近到1.2英里後，阮日照的飛彈取得鎖定準備開火，但范清銀警告他後方出現敵機。這正是為編隊提供護航的4架幽靈，當時3、4號機目視發現米格，但1、2號機沒有；於是3、4號機轉向進行攻擊而1、2號機提供掩護。

得到警告的阮日照立即轉向後俯衝，隨後再爬升回11500英呎高度，並成功佔據對幽靈編隊的攻擊位置後發射一枚飛彈，宣稱取得命中後返航。根據美軍紀錄，當時3號機飛行員羅伯特.楊卡正在追擊一架米格，但4號機突然呼叫3號機他後方有米格讓3號機立即規避。實際上4號機看到的是幽靈1、2號機；1號機也知道這點，但由於無線電頻道阻塞，這一情況無法傳達給楊卡。結果楊卡在規避時失去對米格的視線與雷達接觸，在判斷米格不構成威脅後幽靈回歸編隊繼續護航。

而武玉廷和顏廷孝也沿著差不多的路線飛行，落後阮日照的編隊約9-12英里。當武玉廷左轉進行區域警戒時，他發現4架幽靈不知何時已經占據對他們的攻擊位置，距離只有2.5英里。他趕緊警告顏廷孝規避 - 根據美軍紀錄，這基本可以肯定是先前與阮日照編隊交戰的幽靈編隊，這次仍然是楊卡首先發現正在從3-6英里外接近雷公編隊的米格21，並幾乎在發現的同時取得雷達鎖定。北越紀錄指出當時武玉廷選擇左轉規避，而美軍紀錄也確認楊卡的目標同樣是左轉，可以判斷楊卡攻擊對象是武玉廷。

在米格21PFL駕駛艙的阮文谷，可以看到米格21後向視野非常糟糕，且這一問題在後續型號不但沒有改善反而是持續惡化 - 這是因為米格21航程經常被詬病，但過小的體積讓設計師實在壓榨不出更多空間塞油，只能讓駕駛艙後方的隆起結構不斷增大好塞更多油。而最早的米格21又缺乏雷達告警設備，因此米格21的後向態勢極度仰賴僚機警戒，但北越應對後方偷襲的標準應對方式又是兩機分頭往左右規避，這就容易導致米格落單然後再被幽靈追上，在完全不知道自己被盯上的情況下被攻擊。

楊卡在距離5-6英里，夾角20-30度，全系統鎖定且開啟互鎖狀態下發射第一枚麻雀，但第一發飛彈沒有命中。楊卡繼續將距離拉近到3-4英里後，關閉互鎖並發射第二發麻雀，但還是沒有命中。楊卡繼續拉近到2-3英里後發射第三枚，終於回報取得命中，米格21在楊卡面前失去左翼並拖著黑煙墜毀，楊卡也看到彈射逃生的飛行員。而北越紀錄也確認武玉廷感覺到座機的強烈震動，隨後是兩架幽靈從他上方掠過，左翼也和美軍紀錄的一樣被炸飛了，隨後彈射並安全落地。

隨後幽靈編隊向南轉向，這時楊卡又發現了一架米格 - 這是顏廷孝座機。雖然楊卡的後座在5英里距離上取得全系統鎖定，且由於楊卡先前沒有拋棄副油箱，因此儘管開啟過加力他燃料仍然充裕，但他的僚機即編隊的4號機因為機械問題導致燃料消耗過快，已經到了需要立即尋找加油機的地步，加上米格突然減速導致楊卡有超越米格的風險，而且米格此時位置對雷公並無立即危害，因此他選擇中斷交戰先掩護4號機去和加油機會和，幽靈1、2號機仍繼續掩護雷公編隊。

當幽靈2號飛越雷霆山脊後，發現10點鐘方向的顏廷孝，隨即通知1號機一同追擊；米格也發現了幽靈並向左急轉。當幽靈轉向時失去對米格的目視接觸，但在5秒內恢復。根據北越紀錄他和武玉廷分開後一度進入對幽靈攻擊位置並發射一枚飛彈，由於美軍沒有紀錄顯示遭到攻擊，因此攻擊可能就發生在失去目視接觸期間。隨後顏廷孝脫離戰鬥想尋找武玉廷好組成編隊返航，但他顯然不知道武玉廷已經被擊落；而美軍紀錄則指出米格突然向右反轉開啟加力爬升逃離。幽靈隨即開啟加力進行淺俯衝取得足夠空速，然後再拉起機頭鎖定米格。

雖然負責攻擊的1號機取得有效雷達鎖定，但他的雷達顯示器存在異常，妨礙雷達攔截員選定目標，因此飛行員羅伯特.提圖斯改用響尾蛇飛彈交戰。此時米格比提圖斯高了約3000英尺，距離約3500-4000英尺，雙方相對角度幾乎為零，提圖斯發射單枚響尾蛇，在米格右後方10-15英尺處爆炸將其重創。提圖斯繼續觀察米格，一開始米格繼續正常飛行，但隨後開始螺旋下降，飛行員跳傘。北越紀錄指出顏廷孝彈射後沒能生還。

5月20日與北越戰鬥的美軍編隊沒有空戰損失 - 但不是說美軍沒有空戰損失，當日美軍報告指出在河內東北方向和大量米格17遭遇並爆發高強度戰鬥，美軍宣稱擊落多達5架米格17，但自己也有一架幽靈損失；而有趣的是北越當天不僅沒有在東北方向出擊，甚至根本沒有米格17出動 - 由於19日的空戰損失較大，此時北越米格17正在全面停飛狀態。一些跡象表明和美軍交戰的極有可能是北韓空軍，北越紀錄承認1967年起北韓派出一個團級戰鬥機部隊進駐河內東北的白馬機場協助年輕的多的北越空軍訓練以及直接參與交戰；該單位有兩個中隊裝備米格17，一個中隊裝備米格21。

5月22日中午過後，北越空軍得到情報警告美軍當天1500左右會實施大規模空襲，因此事先準備4架米格21待命。1452時陳玉秀和鄧玉五升空，並在幾分鐘後發現5-6英里外得到幽靈護送的雷公編隊，陳玉秀隨即不顧幽靈的威脅衝向雷公。然而當他們掠過幽靈時，幽靈編隊的一號機飛行員目視發現陳玉秀，雷達攔截官則通過雷達確認米格有兩架，於是立即率領編隊追擊陳玉秀；陳玉秀注意到自己已經被幽靈盯上，意識到再堅持追擊得手的機會很小，於是立即左急轉，這讓幽靈一號機失去對陳玉秀的視線接觸；雖然雷達攔截官暫時保持雷達接觸，但陳玉秀通過連續爬升轉彎機動讓幽靈的雷達始終無法鎖定。最後幽靈選擇放棄追擊回到編隊，陳玉秀安全返航。而在陳玉秀放棄攻擊雷公期間，雷公也發現了陳玉秀並在其超越時發射了響尾蛇和機砲，但沒有命中。

而鄧玉五運氣比較好，他接近雷公編隊時沒有被其他幽靈發現，因此成功佔據對一架雷公的攻擊位置後發射一枚飛彈，隨後俯衝。但鄧玉五不知道的是其實幽靈編隊在返回編隊時，一號機正好發現了他，並對鄧玉五發射了一枚響尾蛇，但隨後因雲層失去對目標的接觸。而北越紀錄指出鄧玉五俯衝後發現自己進入數支幽靈編隊之間且未被發現，他隨即跟上最近一架幽靈後發射飛彈，宣稱取得命中，但隨即發現自己遭到幽靈追擊 - 而這還是幽靈一號機，他在突破雲層後發現並以為這是另一架米格，隨後先發射一枚響尾蛇，但飛彈失控沒有命中。

隨後鄧玉五進行一連串的劇烈機動，但幽靈一號仍死死的咬著鄧玉五。雖然幽靈一號只帶了兩枚響尾蛇且已經耗盡，鄧玉五的機動又妨礙了雷達的鎖定，所以也無法以麻雀交戰，但他還攜帶了一具機砲吊艙，並趁著鄧玉五高度過低必須拉起時發射了253發，但似乎沒有取得命中。幽靈隨後進行側翼飛行好確保不會超越米格；而米格此時動作變得遲鈍 - 根據北越紀錄，鄧玉五當時本想直接開啟加力逃離，但發現他的後燃器沒有反應，高度和速度無法保持。然而幽靈一號此時卻無法補槍 - 機砲吊艙故障了。幽靈一號本想讓後方的二號機接手攻擊，但二號機距離過近不能使用飛彈，還沒攜帶機砲吊艙，加上編隊此時燃料不足又正在遭受地對空火力打擊，所以放棄追擊，不過他們還是見證到米格墜毀的那一刻；而北越紀錄也承認鄧玉五在無法讓座機恢復足夠速度和高度後被命令棄機，而鄧玉五彈射後生還。

幽靈第一款機炮吊艙是SUU-16/A，使用M61機炮，備彈1200發。吊艙佔用了掛架，且在空戰中增加阻力和油耗，且散佈相比內置機炮要更大。一些飛行員對機炮仍有疑慮，比如奧茲就擔心機炮會鼓勵本就缺乏近距離與機炮使用訓練的飛行員與機動性更好的北越戰鬥機進行危險的纏鬥。而且幽靈設計時沒考慮機砲戰鬥，其火控系統自然也不包含機炮的前置量計算能力，飛行員就必須自己憑經驗或直覺計算前置量；而幽靈需要使用機炮空戰的場合通常是對方正在進行劇烈機動導致無法鎖定，或距離過短低於飛彈最低射程，或飛彈耗盡。最後一種情況對於擁有8枚飛彈的幽靈而言很少出現，前兩種情況下要想以機炮命中顯然也不太容易。

當日北越有一架米格21損失，美軍方面有兩架幽靈和一架O-1E戰損。O-1E損失於南北越之間的非武裝區(DMZ)，而兩架幽靈均是在河內東北執行轟炸任務期間遭到地對空火力擊落，損失地點與當日空戰發生地點完全不符，因此可以確認北越米格21發射的飛彈都落空了。此外這也是第一次美軍以機砲吊艙和米格21交戰。

1967年上半年對米格21來說堪稱災難，他們被擊落多達11架，僅僅擊落4架雷公。實戰證明有電戰吊艙保護，能夠全力投入戰鬥的幽靈是米格21最可怕的對手，幽靈僅被米格擊落過一架，還是在完全沒有預警的偷襲時實現的；而幽靈則包辦幾乎所有的米格擊墜數。這一時期的米格21飛行員展現出的空戰素養仍然相當低下，以至於在先手佔據攻擊位置的有利條件下還經常被幽靈規避甚至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