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風凍鎖無邊愁,紅露似爐燃情火;
無雪無雨無塵沫,任由季風嘯滿冬。
一出室外像打開了冰箱,陽光暖不了冰風,
陣陣呼呼迎面從江河直撲直教人以身相許於抖顫,相許蕭瑟於孤途。
狗吠火車,瘦狼嗥月,江畔笠翁獨釣客,孤舟垂柳拂清風。
搭著不銹鋼的樓欄杆像握根冰棒似的教我冷顫;天微亮起,得趕買女兒的早餐,
她今日早班,還在睡著,也該喚起我那兄弟出門了。
一陣陣乾咳,紋風不動,不死心猛催著,這老兄卻從心窩裡頭發出短促又淒厲的嚎嘯,
嚇的我偃旗息鼓罷兵,看來是起床氣發作,也罷,先去堂前早課,待會兒再做打算。
雖穿著襪子,腳底仍像是踩在冰磚上,是昨夜遲些睡,精神有些不理不采還冷的萬念俱
灰。不管怎麼樣,既睜開了眼總得活動,找些事瞎忙也好。
我小心翼翼戒慎恐懼的再次敦請,死馬當活馬醫盼著有個迴光返照也好。
昨夜歸時已顯得有氣無力,似春蠶吐絲蠟炬成灰力不從心的苟延殘喘,
真是於心不忍,三顧茅廬,仍不為所動,我垂憐的撥出電話…
老闆表示得送加護病房換顆葉克膜了,全身大小器官幾已敗朽,
我壯士斷腕故做慷慨決斷的…換新了!
他喜上眉稍,而我也立馬把身分證印章交付,算是安樂死的前奏及棄舊迎新的手續。
新的代價恰同於我今年1.5個月的年終獎金,他將一顆舊電池暫借植入。
買一杯什麼都不加的熱豆花,首次遇到修女值班,她不太熟悉訪視的流程,
我也不介意於陌生的住民訪視簿上簽名。
阿母少見的錯認了我,一匙匙餵著擦拭著嘴角湯汁鼻水,頭上的毛線帽,
胸腹上覆蓋的毛毯,陰冷的風時而從開啟的自動門間竄入。
一個小時吃不完一碗豆花,面無表情,瑟鬱的眼神像這冰風直透人心寒涼。
會客廳中,左鄰右舍的長者,有的笑有的哭,
隱約中在數落比較著誰比較有孝誰常不常來看望…….
天體運行得隨之,生老病死得屈之,喜怒哀樂得由之,七情六慾受控之,
連自己要安樂死也不准之,宗教恐嚇訓誡說此舉罪孽深重,死後也不饒。
你不想做欺世盜名的工作,社會輿論說你沒出息;不想爭名逐利說你不爭氣;
想簞食瓢飲與世無爭,說你自甘墮落;如果說你想以文字換取生活,
恐怕得準備餓死或窮酸嘔死。
我曾羨慕過富豪與權勢者,也曾鄙夷,現在都不會了,對於一再隕歿的流星,
你還會笨的花費一生所有的精力去做一顆碳化的石頭嗎?
要是我曾為法老王,也不願成為木乃伊。
人世不應有標本,以故歷史一再重蹈覆轍,此為人類遺傳症候群可悲宿命與原罪,
無人醒悟,除了,某些外星人,或是異人類。
春天了嗎?
酒紅的玫瑰,
粉顏的薔薇綻放的格外大朵。
身歷一番寒徹骨,風吹雨打不銷魂;
傲展清秀向天示,何須春來對笑汝。
可不見蝶飛蜓綴,只見孑孓盆裡水跳歡欣鼓舞;
浮萍緊簇,翠綠原野般任人思臥。
破了洞的蒼天已在緩緩修復,臭氧層篩落下的陽光,
綿密柔細裹懷酥煎出微淡金黃,白雲鑲邊,
東海西山線染幾片猩紅點彩,不就是蘸上醬油的圓融荷包蛋。
可報又說,將又是一波濕雨,季節尚未輪替,
不該來的是時候未到,該來的連天也擋不了。
舒適的天氣,是因為度過寒冬濡濕陰風慘冽,
感覺是人受,氣候是天然,莫說宇宙,存於島國一隅一生,
總也要調適至處變不驚,莊敬自強,隨遇而安,悠然自在。
20180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