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選擇孤立於紅塵中卻也能悠然其間。
不需智慧型手機,不需去遊山玩水交際應酬閱讀,
思考是重心,以局外人冷視閒雜人事物等。
如瀏覽親友們的FB,藏於螢幕裡的風花雪月自娛,
雖如登徒子偷窺行徑卻也知些難以想像的人世百態,
也許難登大雅之堂,可我本是凡夫俗子,何必自許清高?
清高是孤寒之士,可遠觀不可褻瀆,仰之彌高,鑽之彌堅,
瞻之在前,忽焉在後,神龍見首不見尾,
我則孤單淺薄一身赤裸裸。
我給自己劇本裡的角色定為酒色之徒,
一個胡思亂想於七情六慾洪流中,放肆又畏縮的人格分裂者。
而我的救贖來自於因果反射論的反芻回饋(超脫報應)。
在舞文弄墨裝飾的美學裡,詩詞曲調譜成寄生委身的借屍還魂,
自成幡旗輓聯與悼文。
人之初,性本善,我耳熟能詳動心的淚崩,
為我的善,早已含羞矇垢。
人啊!一出生就開始走向死亡,就如似花一含苞就等著謝了,
花還會再開,但已非原來的那一朵;人會再生,但絕非今世的我。
人生也如流水,同樣的水還能同樣的再流過一回嗎?
花自水中流去,人從塵間消逝。
我雖有諸多不堪的過去,
仍想擁懷兩袖清風,滿腔明月映千山千水。
除了工作,只簡單過著,日子裡的春夏秋冬,
元宵清明端午中秋除夕,該歡樂的該慎終追遠的,
隨俗的行禮如儀,應節優景的。
我仍如常,一瓶酒一碟菜,
便是虎嘯山林龍游江海鷹翔蒼穹蝶戲花舞,
或僅為一醉,秋雨愁,西風寒,薄被孤枕涼透。
工作,名不符實虛矯偽飾,其中總有可盡心力之處,
這就是五斗米,我也視為天恩,因為...我何德何能。
淫盜妄語貪嗔不孝,如是孤苦如是荒涼,
虛心領受受教,此乃識見之幸。
不戴枷鎖不解刑期,不解心牢,囚徒無形啊!
昔視為苦受怨受屈受,今漸已釋懷坦然,
所以,方有窗前杯酒隨餘生。
老殘的電風扇呼呼地從初夜吹響到清晨,它早已是風燭之年,
仍賣老命的接收電源,轉出陣陣清風來。
我多年的腦鳴就靠著它虛張聲勢而掩耳盜鈴欲蓋彌章的強渡關山,
說白了,就是它的噪音可遮掩過我那腦海裡的嗡嗡作響,
使我不致難眠。
可一到秋冬寒夜,它老人家便英雄無用武之地束之高閣,
藏而無用,打入冷宮。我也不虧待,洗刷除鏽污,
再套上如新娘面紗的頭罩(塑膠袋),好生歇息於秋雨冬寒的晚年。
褪色的碎花紅豔被單破裂了,裡頭白裡泛黃污漬棉絮全露了餡,
顫慄中,寒意進逼,兜著想全身而隱,就像冬眠的熊,
有個紮實的地穴覆蓋。
然而卻似甲由申般的難以周全,就是無法來個田字般的面面俱到。
矇上了頭,露出腳底來冷,遮住了腳伸出頭來也寒,
來個中庸之道守住脖子以下腳踝以上呢,那可全露了,全洩了!
也罷!天時鬥不得,黎明即起灑掃庭院,
我只須一碗粥,便有一日之計。
一份報紙一杯咖啡,我不想費心理解天下社會事,
斜雨、東北季風,柔絮如冰針。
我酒後的餘溫,足以把當下納入懷袖,
我選擇孤立,此非易事,得有現實現境陪著同參。
斗室中垂掛的堆疊著仍是上一季的輕薄衫褲,
是否該改朝換代的把箱底的冬衣掏出來重見天日呢?
秋老虎也許還覬覦著夏日裡的張牙舞爪。
我只揀選一件輕短黑色外套,不忌晨冷暮寒,輔我風來雨去。
報說缺貨了,搶著施打流感疫苗。
五穀雜糧之軀無人可免病毒入侵,
我的體內何須再添非自然的化學液呢?
怎麼一到秋冬咳嗽口罩,成了應景風光呢?
人身危脆,有枯有榮,飄零之舟,隨遇而泊。
日子不是很好過,但也不是過不下去,有些許無奈,也有些許粗淺願景,
在困厄時,能暫時放心的吃一餐飯食時,感動的謝天謝地謝眾生之恩德。
一生幾乎隨便過活,不太懂得去爭什麼計較什麼,小時候清貧的日子,
造就今日容易滿足的我。
讀書時,得過且過,知識學問不求甚解,及格就好。
愛情呢?自己劃個框定個標準,就像設了個陷井,守株待兔,
主觀意識作祟,焉有自投羅網的獵物?
真是愚蠢至極,到頭來,自取其辱的傷心悔恨。
但那卻是無價之寶,原來情慾,或是永浴愛河,便是深不見底的苦海無邊。
當我以殘瘦之軀迎上,方知烈日何以能穿透迷霧陰霾,
原是心與肉體的處遇,正在相輔相成。
我曾試圖由房子的歷史回溯軌跡,
解出某些答案來。
但這其間演變的歷程,像古厝煙囪升起淡藍炊煙,
嬝嬝昇華而淡薄至與天體融合般的渺渺茫茫。
斑駁的記憶裡,總有些蛛絲馬跡以印證今日裡予我之種種不堪,
是如何潛移默化形塑而成的。
殘簡斷篇或能拼湊出輪廓,如要用文字敘述,
像用小說的架構慢條斯理的呈現,才發覺場景模糊,人物迷離,
像一瓶傾洩的油,再怎的搜括也回復不了完整的一瓶。
像我在幾年前本興致勃勃寫下八篇的過港千秋後,
家鄉裡人事物就阮囊羞澀般的再也蹦不出一個字來,心願的大著就此胎死腹中夭折,
如乏了柴薪的爐灶,火熄了,冷了...
我的初衷,想要瞭解我何以成為今日之我?這份心思,有些文藝,
有些懷舊,有些---救贖。
1960那是個什麼年代呢?
對於死神曾經的探訪,我當然不省人事。
嬰兒期活著極單純的就僅為了長成,所以不管天崩地裂天災人禍,
一概無知無感,那是多麼超然物外。
難怪親族們都說,我的童稚之瞳大而亮而澄明,
那是在我勉強擺脫一些病毒糾纏之後。
從此啊...
山高水低人情濃淡世道冷熱日夜長短酸苦辛澀...
一概海納百川,漾著漣漪,蕩激浪湧濤狂。
那從父親的茅屋伊始到我瓦厝的童年,開啟了一部章回小說。
201610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