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遺址解說員
秋冽川一臉死魚樣,半條命掛在沙發上,手指有氣無力地在光幕上滑著秋爸丟來的《去秋家化發言稿合集》,像是翻閱自己的死亡預告。
第一頁:含淚感謝版
「感謝國家多年來的信任,去秋家化是時代的必然,我作為秋家第三代,將全力支持這場歷史進程……」
第二頁:深情告別版
「秋家從技術浪潮中崛起,曾與這片土地共進退,如今是時候,讓家族歷史走入尾聲,我將帶著感恩與祝福,見證這個新時代……」
第三頁:激昂愛國版
「秋家能走到今天,靠的是國家政策的信任與支持。我非常贊同政府的方向,技術從來不是秋家的私產,而是廣納菁英人才…….」
第四頁:全球合作願景版
「秋家曾參與國際技術合作,如今將以民間身份,繼續支持國際交流與技術共享,為世界和平與人類進步貢獻微薄之力……」
秋冽川:「……」
他盯著螢幕三秒,然後猛地滾回沙發,把洋芋片塞嘴裡,含糊不清地狂笑:「幹你娘,這根本是秋家三代遺書精裝版!」
終端突然響起,秋爸的聲音平靜得像剛泡好的茶:「笑完了?笑完記得挑一版背熟。」
「到時候你現場哭不出來,還有特製眼藥膏,保證一抹哭三分鐘,鏡頭效果絕佳,經過安全試驗不傷眼,無副作用,政府高層專用。」
秋冽川一口洋芋片卡在喉嚨,猛拍胸口咳了好幾下,聲音都劈了:「你們是有多期待我這個活人親手參加自己的歷史告別式啊?!」
秋爸淡定回應:「這是政治美學。國家需要儀式感,秋家需要體面感,你需要生存感。」
秋冽川:「我需要的是精神病假單好嗎?!」
秋爸:「心理醫生已經安排好了。」
秋冽川抱著洋芋片袋,整個人散成一灘爛泥,眼神空洞地盯著天花板:「我怎麼覺得,從出生到現在,我壓根沒活過自己的人生?」
秋爸啜了口茶,輕描淡寫:「至少讓你博士混了七年,你活的是秋家人生。」
「我們這個姓氏,從幾十年前浮上檯面那天起,就沒什麼『自己的人生』。有的,只是每個政權時期,秋家該扮演的角色罷了。」
秋冽川眼珠轉了轉,聲音帶著點自嘲:「那現在這個角色,是什麼?」
秋爸:「秋家歷史遺址解說員。」
秋冽川:「幹。」
——秋家三代,從技術背鍋王,到政策祭品俑,最後還兼任歷史導覽,這姓氏活著比死還忙。
他自言自語,低低地喃喃咒罵:「我這張臉,不是用來見證歷史,是拿來擦屁股的。」
他抓起光幕,把發言稿滑到最後一頁,手指停在螢幕上,眼底閃過一絲疲憊的笑:「行吧,秋家遺囑我背了,葬禮我演了,墓碑我自己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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